
這句帶著嘲諷的話像一把匕首,精準地紮進了謝扶搖的心臟。
她慘白的臉上血色盡褪,渾身發冷。
她拿了藥,轉身,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走出了辦公室。
盛錦淮的話在她腦子裏反複回響。
“這一次,你應該不會再那麼‘不湊巧’地遇見什麼歹徒了吧?”
原來,他一直覺得是她自導自演。
原來,她發著高燒也要為他辦的事,在他眼裏隻是一場為了嫁入豪門的苦肉計。
原來,她所珍視的一切,在他看來,都不過是笑話。
謝扶搖的心,疼得快要碎掉了。
......
晚上九點,“夜色”酒吧。
震耳欲聾的音樂,晃得人眼花的燈光,空氣裏混雜著酒精和香水的味道。
謝扶搖掐準了時間,捏著那盒解酒藥,穿過擁擠的人群。
她在卡座裏找到了許穗穗,她正被一群男男女女簇擁在中間,像個女王。
謝扶搖剛想把藥遞過去就走,眼角的餘光卻瞥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角落的陰影裏,盛錦淮獨自坐著,指間夾著一根煙,猩紅的火點明滅。
他沒看這邊,但那冷峻的側臉,謝扶搖化成灰都認得。
他就那麼靜靜地坐著,任由許穗穗在那邊胡鬧,眼神裏是謝扶搖從未見過的寵溺和溫柔。
那溫柔,像一根針,又狠又準地刺進她的眼。
謝扶搖攥緊了手裏的藥盒,轉身就想逃。
“哎,未來的盛太太,走這麼急幹嘛?”
許穗穗尖細的聲音穿透了嘈雜的音樂,精準地叫住了她。
“來都來了,陪我們玩一把唄!”
許穗穗口中的“玩一把”,是他們這個圈子裏流行的真心話大冒險,輸了的人,要做一件極盡羞辱的事。
謝扶搖不想參與這種無聊又惡劣的遊戲。
“不了,我還有事。”
“別啊,”許穗穗朝角落裏的盛錦淮嬌滴滴地喊,“錦淮哥哥,你看她,一點麵子都不給。”
盛錦淮的目光終於投了過來,冷得像冰。
“謝扶搖,留下。”
又是命令的語氣。
這一次,謝扶搖第一次生出了反抗的念頭。
“如果,我不留呢?”
盛錦淮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忘了?大學的時候,你欠我一個人情。”
他慢條斯理地說:“我沒讓你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隻是留下來,玩個遊戲而已。”
謝扶搖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到無法呼吸。
大學時的人情......
那段記憶瞬間湧入腦海。
大二那年,她被黑心家教中介騙光了生活費,餓了好幾天,差點暈倒在圖書館門口。
是盛錦淮,那個永遠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扔給了她一張飯卡。
卡裏隻有二十塊錢。
可對當時走投無路的她來說,那二十塊錢,是救命的稻草,是她灰暗世界裏唯一的光。
她當時紅著眼眶,鄭重地對他說:“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她以為,那是他們之間為數不多的,帶著暖意的回憶。
卻沒想到,這僅存的美好,此刻竟成了他威脅她的籌碼。
也罷。
她不想再欠他任何東西。
“好,我玩。”
謝扶搖坐了下來,麵無表情。
遊戲開始。
第一輪,許穗穗手氣最背,輸了。
眾人起哄,罰她站到舞台中央,學三聲狗叫。
許穗穗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抱著胳膊耍賴。
“我才不要!多丟人啊!”
周圍的人開始噓她。
“玩不起就別玩啊!”
“就是,以後誰還帶你玩!”
許穗穗委屈得眼眶都紅了。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盛錦淮站了起來。
“我替她。”
全場瞬間安靜。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那個向來高傲冷峻、不可一世的盛世集團繼承人,一步步走上舞台。
他拿起話筒,麵不改色。
“汪。”
“汪。”
“汪。”
三聲狗叫,清晰地回蕩在酒吧的每一個角落。
謝扶搖怔怔地看著他。
心,像被淩遲一般,痛徹心扉。
原來,他愛許穗穗,可以愛到這種地步。
連他看得比命還重的尊嚴,都可以輕易舍棄。
而她,又算得了什麼?
第二輪遊戲開始。
命運的輪盤像是算計好了一樣,精準地停在了謝扶搖的麵前。
她輸了。
許穗穗的眼睛裏閃著惡毒的光,她拍著手,笑得花枝亂顫。
“輸了就要認罰哦!”
她清了清嗓子,用全場都能聽見的聲音宣布懲罰內容。
“那就......請我們未來的盛太太,在這裏隨便挑一個男人,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