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我在靈堂地板上坐了一整夜。

天亮時雨停了，沈妍早就離開不知去向了。

手機突然響起，董榆舒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動。

我扯了扯嘴角，還是按下接通。

“亦庭！你還好嗎？我聽沈妍說你們吵架了......”

我扯開沙啞的喉嚨，問他。

“你們現在在一起？”

那頭沉默了兩秒。

“亦庭，你聽我解釋。我和沈妍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

這次，是更長的沉默。

“對，我們在一起了。亦庭，感情控製不了，我試過抗拒，但我愛她。”

“你們根本不是真夫妻，沈妍都告訴我了，她隻是為了宋氏。”

董榆舒不演了，十年友情，在這一刻成了一地雞毛

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當第三者？”

董榆舒的呼吸急促了一刻，馬上開口

“我不是第三者！”

“我們比你更早認識！要不是當年......”

我沒有聽完便掛斷電話，對他們以前的愛恨情仇沒有半點興趣。

我大口呼吸，努力保持清醒。

宋氏是爸媽一生的心血，我不能讓它毀在手裏。

洗完澡，我一個人去到律所。

在等候區坐下時，胃裏毫無預兆地翻江倒海起來。

我衝進洗手間幹嘔，卻什麼也吐不出來，隻有一股惡心感在胸口徘徊。

最近總是這樣。食欲不振，容易疲勞，經常惡心。

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

我默默計算日期，心跳加速。

上個月我生日那晚，她說想要孩子，說我們該有個完整的家。

原來隻是她宣泄欲望的借口。

“宋先生？你還好嗎？”

一道溫和的女聲在身後響起。

我回頭，看見一個相貌清麗的女律師，眼神關切地看我。

“我是這的律師，姓陸。你臉色很差，需要去醫院嗎？”

我勉強笑了下，搖了搖頭。

“謝謝，但不用了。我來是谘詢離婚財產分割的。”

她聽完我說的大概情況，麵色嚴肅。

“如果結婚證是假，婚姻可能不成立。但共同生活三年又有財產混同，需要很多證據。”

“我有假結婚證。”

“那很重要。但還有其他證據嗎？聊天記錄、錄音、證人......”

我愣了一下，苦澀搖頭。

我們的聊天屈指可數，她總能以工作太忙敷衍。

久而久之，她的聊天框仿佛成了我的備忘錄。

至於其他......

這三年來我太信任她，從沒想過留證據。

“那你需要盡快收集。對方應該很快會行動，時間對你不利。”

我點頭，胃裏突然再次翻湧。

這次我沒忍住，衝進洗手間吐了出來。

陸律師皺著眉，我正要道歉，她突然遞來紙巾和水。

這次她的語氣不再溫和，充滿堅定。

“你必須去醫院。”

我沒有拒絕。

去醫院路上，她一直陪著我，幫我掛號，陪我等號。

一小時後，結果出來了。

醫生看著報告單，十分確定地開口。

“宋先生，你的血檢和尿檢指標顯示，你近期明顯的激素變化。根據你描述的症狀，可能是嚴重焦慮症引起的軀體化反應。也需要排除其他器質性問題。建議你進一步做胃鏡檢查，同時去看心理科。”

我沒聽清後麵的話，大腦一片轟鳴。

焦慮症？

在這個最糟糕的時候，我竟然還得了心理疾病。

陸律師扶著我，表情複雜卻欲言又止。

“我沒事。”

我的聲音輕得像羽毛，顯得毫無說服力。

“你現在有地方去嗎？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家？

沈妍正要把我掃地出門，那房子從來不是我的家。

“不用，我自己可以。”

但走出醫院大門，就看見沈妍的車停在路邊。

她靠在車旁，看見我時眼神冰冷。

目光落在我身後的陸律師身上時，多了一絲嘲諷。

“宋亦庭，”她走過來，“我說你怎麼痛快同意離婚，原來早就找好下家了。”

她把文件遞到我麵前。

“離婚協議，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