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昊寒淚眼朦朧地看向柳玥盈:
“玥盈姐,哥哥說得對......我和爸媽確實配不上這裏。”
“哥哥從小就是富家少爺,我們從山裏出來的,連呼吸都是錯的......”
柳玥盈臉色沉下去。
“哥哥一直看不起我,也看不起你。”
江昊寒啜泣道,
“我聽見他和兄弟說,你當年要不是靠周家,現在還在城中村......說你是倒貼的鳳凰女......”
“夠了!”柳玥盈厲聲打斷,眼眶卻紅了。
她轉向我:“他說的是真的?”
“我沒說過。”
“沒說過?”
柳玥盈扭曲地笑了,
“你就是這麼想的,對吧?從結婚第一天起,你就覺得我高攀了。”
“不是——”
“閉嘴!”她吼道,“我受夠了你高高在上的樣子!”
她抓住我的胳膊往外拖。
骨灰盒摔在地上,灰白的粉末灑了出來。
我尖叫著撲過去,卻被她拽住後領,像垃圾一樣拖到門口踹了出去。
“好好反省!”門在我身後重重關上。
深夜的街頭空無一人。
我抱著骨灰盒,赤腳走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遠處二十四小時便利店的燈光昏黃。
走到路口時,一輛黑色麵包車急刹在我麵前。
車門拉開,伸出的手捂住我的口鼻。
乙醚刺鼻的氣味衝進鼻腔,我掙紮了幾下,眼前一黑。
醒來時在廢棄倉庫。
繩子勒進手腕,嘴裏塞著破布。
三個蒙麵男人圍著我,其中一個在打電話。
“柳總,你老公在我們手上。五百萬,現金。”
電話那頭開了免提。
柳玥盈的聲音帶著不耐:“讓他接電話。”
破布被扯掉。
驚恐之中,我還是向電話那端的人求饒:
“柳玥盈,救救我,求你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傳出冷笑:
“周遠幸,為了錢你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還找人綁架自己?”
“不是!我真的——”
“行了。”她打斷我,“要錢沒有。你們愛怎麼處理怎麼處理。”
電話掛斷。
忙音在空曠的倉庫裏回蕩。
綁匪罵了句臟話,一腳踹在我肚子上。
劇痛炸開。我蜷縮起來,聽見他們在罵:“媽的,白忙一場!”
“這男的看起來挺有錢,身上一點值錢的都沒有?”
“就一破骨灰盒!”
有人抓起骨灰盒,掂了掂,然後狠狠摔在地上。
盒子裂開,灰白色的粉末灑了一地,混著倉庫積年的灰塵。
我瘋了似的撲過去,被人從背後踹中後腦。
黑暗吞沒意識前,最後看見的是滿地混濁的灰。
分不清哪些是塵土。
哪些是父親。
同一時間,別墅裏。
柳玥盈煩躁地灌下半杯威士忌。
江昊寒依偎在她身邊:“玥盈姐,哥哥會不會真的......”
“他能出什麼事?”她冷笑,“自導自演罷了。”
可酒杯裏的冰塊讓她恍惚。
很多年前,她創業失敗被債主圍堵。
周遠幸擋在她前麵挨了一刀,手臂留下長疤。
他渾身是血,聲音發抖卻一步不退:
“錢我還,動她一下試試。”
“玥盈姐?”
江昊寒搖她胳膊,
“我爸媽明天就到了......哥哥那些東西要不要先收起來?免得他們看見不高興......”
柳玥盈回過神,揉了揉眉心:“你看著辦吧。”
“那主臥......”
江昊寒眼睛亮了一下,
“哥哥暫時不回來,空著也是浪費。我爸媽腿腳不好,住樓下方便些......”
“隨你。”柳玥盈心不在焉。
江昊寒歡喜地去了。
柳玥盈又倒了杯酒,煩躁地打開手機,一條新聞推送彈了出來:
《濱海公路驚現男屍,懷中緊抱空骨灰盒》
配圖給臉打了馬賽克。
但手上的那條疤,她不會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