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抱著骨灰盒踏進家門。
客廳傳來曖昧的水聲。
循聲望去,江昊寒正跨坐在柳玥盈腿上,兩人忘情地吻在一起。
見我進來,他眼神掠過一絲挑釁,又故作驚慌地要起身。
柳玥盈卻按住他的後頸,吻得更深。
他們的喘息漸重,但我心裏已經泛不起波瀾。
我徑直走進臥室,打開衣櫃深處的木匣——父親留的翡翠扳指不見了。
心臟猛地一沉。
我向客廳走去,兩人剛分開。
江昊寒臉色紅潤,嘴唇泛著水光,柳玥盈也喘著粗氣走進了書房。
我強忍著惡心,問他:
“江昊寒,我的扳指呢?”
他的眼裏閃過疑惑,接著抬起手,嬌柔地問:
“遠幸哥,你是說這個嗎?”
翠色在他細瘦的手指上晃動,他歪著頭欣賞,嘴角翹著。
“摘下來。”我的聲音冷得像冰。
江昊寒眨了眨眼,慢慢褪扳指。
褪到一半,他忽然“哎呀”一聲,手一鬆——
扳指砸在大理石地麵上,碎成幾段。
“對不起對不起!”
他瞬間紅了眼,“我手滑了......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蹲下去撿碎片,手指被劃破,滲出血珠。
柳玥盈從書房衝進來,掃了一眼滿地狼藉,臉色立刻沉下來:
“周遠幸,你又鬧什麼?”
“他摔了我爸的扳指。”我說。
“我不是故意的......”
江昊寒舉著流血的手指,眼淚往下掉,“玥盈姐,我好疼......”
柳玥盈看都沒看地上的翡翠碎片,直接走向江昊寒,握住他的手:
“怎麼這麼不小心?”語氣溫柔得像在哄孩子。
然後她轉向我,眼神冰冷:
“一枚破扳指而已,碎了就碎了。昊寒手都傷了,你還在計較這個?”
破扳指。
父親戴了三十年的老物件,在她嘴裏成了“破扳指”。
“這扳指值八十萬。”我盯著她,“夠買三塊墓地。”
柳玥盈嗤笑一聲:
“所以呢?你要昊寒賠?他一個山區出來的孩子,你讓他拿什麼賠?”
“那就報警。”我撿起地上的斷玉,“損壞他人財物,金額巨大。”
江昊寒臉色白了白,抓住柳玥盈的胳膊:“玥盈姐......”
柳玥盈的眉頭擰得死緊,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為了個扳指報警?你想讓他坐牢嗎?”
我扯了扯嘴角,笑意卻未達眼底:
“柳玥盈,你搞清楚,現在是他弄壞了我的東西,不該賠嗎?”
江昊寒的哭聲更大了,身體搖搖欲墜:
“我賠......可我哪有那麼多錢......”
“玥盈姐,你能不能先借我?我以後一定努力工作還給你......”
柳玥盈立刻心疼地摟住他,轉頭對我滿眼厭惡:
“周遠幸,你別太過分了!不就是八十萬嗎?我替他賠!你滿意了?”
她從錢包裏抽出一張黑卡,甩在茶幾上。
我拿過黑卡,又抱起我爸的骨灰盒,回了房間。
轉身時,瞥見垃圾桶裏露出一角票據。
抽出來,是高端商場小票。日期昨日,金額十二萬六,簽名江昊寒。
下麵還有厚厚一疊:餐廳賬單八千,健身卡三萬,腕表定金二十萬......
十天消費超六十萬。
我拿著那疊紙走回客廳。
江昊寒正偎在柳玥盈懷裏抽泣,手指上貼著歪扭的創可貼。
看見我手中的小票,他臉色“唰”地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