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打車去了市中心的一家酒店,用我自己的身份證開了房。
這張卡裏是我婚前所有的積蓄,不多,但足夠我撐一段時間。
洗了個熱水澡,換上幹淨的衣服,我感覺自己像是活了過來。
我沒有哭,甚至沒有一點難過。
當愛意消失,剩下的隻有解脫。
下午,我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請問是許念小姐嗎?」對方的聲音溫潤磁性。
「我是,請問你是?」
「我是顧淮之。我們在昨天的江家晚宴上見過。」
顧淮之?
我腦海裏浮現出一張清雋溫和的臉。
昨天在江家,所有人都用看笑話的眼神看我時,隻有他,眼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arc察的同情。
「有事嗎?」我問。
「是關於三年前那場車禍的事,」他的聲音頓了頓,「我想,我們有必要見一麵。」
三年前的車禍。
這幾個字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我塵封的記憶。
我和顧淮之約在酒店樓下的咖啡廳。
他比我先到,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襯衫,氣質幹淨,手邊放著一個牛皮紙文件袋。
看到我,他站起身,溫和地笑了笑:「許念小姐。」
他頭頂的數字很奇怪,不是倒計時,也不是「永久」。
而是一個不斷向上跳動的秒表:「00:02:13」。
我看不懂。
我坐下後,他將那個文件袋推到我麵前。
「你看看這個。」
我疑惑地打開,裏麵是一疊照片和一份交警的事故報告複印件。
照片的視角很混亂,像是在事故現場的隨手抓拍。
其中一張,拍到了一個男人滿身是血地將我從變形的駕駛座裏拖出來。
那個男人,不是江馳。
盡管他的臉被血汙和煙灰覆蓋,但我還是一眼認出,照片上的人,是坐在我對麵的顧淮之。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怎麼會......
救我的人,不是江馳嗎?
我顫抖著手,拿起那份事故報告。
報告裏清晰地寫著,現場第一救助人,顧淮之,因傷勢過重,在救護車上陷入昏迷,後被送往第一人民醫院搶救。
而江馳,是在事故發生後十分鐘才趕到的。
他隻是把我抱上了救護車。
所以,江馳從頭到尾都在騙我。
他利用我當時意識模糊,冒領了顧淮之的功勞,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我的感激和愛慕。
而我像個傻子一樣,把一個騙子當成了我的神明。
「為什麼......」我抬起頭,聲音幹澀,「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顧淮之的眼神有些複雜,他垂下眼,看著杯子裏的咖啡:「我當時傷得很重,昏迷了三個月。等我醒來,你已經成了江馳的未婚妻。」
「我去找過他,」他苦笑一聲,「他給了我一筆錢,讓我永遠保守這個秘密。他說你很愛他,如果知道真相,你會崩潰的。」
他說得多麼冠冕堂皇。
他不是怕我崩潰,他是怕失去我這個對他死心塌地的附屬品。
「那時候,我的公司剛起步,急需資金周轉,所以我......」顧淮之沒有再說下去,但歉意已經寫在了臉上,「對不起,許念小姐,我為我當年的選擇,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