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輕笑著搖了搖頭。
這傻姑娘。
何來什麼傷疤,早都過去了。
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隻是因為我有更重要的事做。
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梁旭的視頻電話果然準時打了過來。
我心裏一暖,迅速按下接聽鍵,甜甜地笑起來:
「老公!」
第二天,愛丁堡新設立的臨終關懷機構請我和幾位主任過去交流經驗。
忙完一切回來,已是五天後。
聽小暖說,由於程嫣的離開。
本該和家屬商量製訂的一對一臨終關懷方案無人簽字。
最後是在傅淮安的堅持下,他親自查看並確認的。
我本以為程嫣隻是鬧脾氣,卻沒想到她居然真的一去不回。
小暖又麵露為難地告訴我。
傅淮安表示對所有流程都沒異議。
但提了一個要求。
關懷師,必須是我。
他願意出十倍的價格。
在我們這種機構為患者製訂的個性化關懷計劃裏。
除了舒適照護和症狀控製之外。
還有來自關懷師的心理支持,情緒安撫。
以免因病痛或明白自己將不久於人世而感到消極悲觀。
職業素養讓我無法拒絕。
傍晚,我走進他的病房。
暖色的落地燈已經打開,光線柔和。
傅淮安被扶到一個柔軟的單人沙發上靠著,膝上蓋了一件薄毯。
看到我進來,他猛地欠了下身子,似乎想要坐起來。
但因為力竭,才撐起半寸便又跌了回去:
「竹音,你終於來了。」
短短幾天過去,他似乎更虛弱了一些。
我在他對麵坐下,笑意溫柔:
「是啊,前幾天出差了,您都不知道,這幾天,我隻要一聽歌,就會被同事笑話,說我什麼品味,好土啊,我知道您對音樂頗有心得,平時喜歡的歌單可以給我分享一下嗎?」
「生命回顧」環節,也就是關懷師引導患者回憶生命中的美好時刻,找到意義感。
讓患者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感受到美好和溫暖。
考慮到他是一個未滿三十五歲的年輕患者。
這樣的切入點比較自然。
他神色一空:
「喜歡聽得歌......」
他頓了頓,揮手拒絕護理師的幫助。
艱難地從床頭櫃的抽屜裏取出一樣東西:
「曾經我以為我喜歡很多歌手,從美國的鄉村音樂再到英倫搖滾,什麼都聽,但是直到現在我才發現,隻有這裏的歌曲,才是我的最愛。」
看清他手掌裏的那樣東西。
我的心突然一顫。
同一時刻,痛哭流涕的程嫣正在試圖推開嚴密看守她的人,卻無濟於事。
她筋疲力盡地倒在地上,突然仰天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