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銘昭坐在VIP病房外的長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收緊。
江溪雪剛服了藥睡下,可那股莫名的心悸卻揮之不去。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是醫院總台的號碼閃爍。
楚銘昭這才接起,護士急促的聲音傳來:“楚銘昭先生嗎?請您立刻到市立醫院急救中心!您妻子林初夏女士病危,需要您簽字!”
“病危”二字如同驚雷,炸得他魂飛魄散。
楚銘昭衝到三樓,“手術中”的紅燈刺目地亮著,將他最後的僥幸擊得粉碎。
醫生麵色凝重地出來:“楚先生,林女士遭遇嚴重毆打,內臟破裂大出血,這是病危通知書,請簽字。”
楚銘昭的手抖得幾乎握不住筆。
病危通知...
他想起自己掛斷電話時那句“惡毒”的指責,劇烈的悔恨讓他幾乎站立不穩。
林初夏在手術室裏與死神搏鬥時,楚銘昭就僵坐在門外,仿佛也死過一回。
轉到重症監護室後,他隔著玻璃看著渾身插滿管子的妻子,第一次對跟過來的江溪雪發了火:“你回去!”
那眼神裏的冰冷和厭棄讓江溪雪心驚,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楚銘昭。
幾天後,林初夏情況穩定轉入普通病房。
楚銘昭守在床邊,胡子拉碴,眼窩深陷。
見她醒來,他激動地握住她的手,聲音哽咽:“夏夏,對不起...我不該不信你..”
林初夏靜靜看著他,眼神空洞。
這種徹底的平靜比恨更讓楚銘昭恐慌。
江溪雪提著果籃進來,滿臉愧疚:“林小姐,我不知道趙承言會這麼變態...”
林初夏直接閉上了眼睛。
楚銘昭起身去買粥。
病房門剛關上,江溪雪臉上的愧疚瞬間消失。
她湊近林初夏,壓低聲音,帶著隱隱的得意:“銘昭守著你很感動吧?可惜隻是愧疚。這些天,他每晚都睡在我病房的沙發上。銘昭照顧你是出於責任,等出院就兩清了。林初夏,別死纏爛打了,放手吧。”
林初夏睜眼看著她,眼神裏沒有憤怒,隻有無限的厭倦。
原來,底線一旦被踐踏,就連恨都顯得多餘。
等楚銘昭提著熱粥回來時,江溪雪已恢複成柔弱的模樣離開了。
林初夏靠在床頭,臉色蒼白卻異常平靜。
她從枕頭下慢慢拿出一遝紙,第一張是醫院的手術費用結算單。
“費用需要家屬簽字確認一下。”她的聲音很輕,像羽毛拂過。
楚銘昭此刻滿心都是想要彌補的急切,看也沒看具體內容,在家屬確認簽字欄飛快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林初夏手指輕輕一動,將壓在費用單下麵的另一份文件,不著痕跡地抽了出來。
楚銘昭簽完字還想說什麼,林初夏卻已收回所有紙張,閉上眼睛。
“我累了,想睡會兒。”
看著她閉上眼,疏離的模樣讓他把話咽了回去。
他仔細替她掖好被角,柔聲道:“好,你休息,我就在這兒守著你。”
他並不知道,在他簽下名字的那張手術費用單下,那份他看都未看的文件,標題是五個加粗的黑體字。
離婚協議書。
晚上,江溪雪打來電話,楚銘昭小心翼翼地接起。
“銘昭,病房好黑,來陪我好不好,我害怕…”
拒絕的話到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楚銘昭看了一眼閉眼熟睡的林初夏,最終咬牙道:“等我,馬上來。”
他一離開,病床上的林初夏便緩緩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