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離婚的話已經說出口,但手續並未立即辦理。
林初夏沉浸在喪母之痛和對楚銘昭的絕望中,身心俱疲。
她將自己關在臥室裏,守著母親的遺像,試圖在回憶裏尋找一絲慰藉。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幾天後,楚銘昭竟然帶著江溪雪回到家。
楚銘昭臉上帶著幾分不自在的懇求:“溪雪被她前夫跟蹤騷擾,一個人住在酒店很害怕,精神狀態也很不好。她在這邊沒什麼親人,我想讓她暫時在家裏住幾天,等她找到安全的住處就搬走。”
林初夏看著楚銘昭,隻覺得諷刺。
把初戀女友帶進他們的婚房?多麼菩薩心腸的男人。
她還沒開口,江溪雪已經從楚銘昭身後探出頭,眼睛紅腫:“林小姐,我不會打擾太久的,我隻是真的很害怕...”
她身體微微發抖,仿佛真的受了極大的驚嚇。
林初夏不想和他們進行無謂的爭吵,隻是側開身子,讓他們進了門。
沒想到,江溪雪卻並不安分。
林初夏去給母親掃墓時,正好撞見江溪雪拿著一束白菊,站在墓前。
她瞬間怒火中燒。
母親是她最後的淨土,不容許任何人,尤其是江溪雪來打擾!
江溪雪轉過身,臉上帶著無辜的哀傷:“林小姐,我隻是想來祭拜一下伯母,跟她說聲對不起。”
“你不配!滾出去!”林初夏厲聲嗬斥。
“我真的隻是好意...”江溪雪說著,眼圈一紅,腳下似乎被什麼絆了一下。
她驚呼一聲,身體向前傾倒,白菊正好砸在墓碑上鑲嵌的母親小照片上。
“哢嚓”一聲輕響,相框玻璃應聲碎裂。
母親溫和的笑容被蛛網般的裂痕割裂。
那一瞬間,林初夏腦子裏的某根弦斷了。
她尖叫一聲,推開江溪雪,查看母親的照片。
可她的手剛碰到江溪雪的胳膊,江溪雪就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推力,驚叫著向後跌倒。
她重重摔在地上,手臂正好按在了那些碎裂的玻璃渣上。
江溪雪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鮮血瞬間從她手臂上湧出,染紅了她的衣袖。
就在這時,一聲暴怒的吼聲從身後傳來:“林初夏,你在幹什麼!”
楚銘昭高大的身影疾步衝了過來,他顯然是不放心跟過來的。
他一眼就看到江溪雪倒在地上,手臂鮮血淋漓,哭得梨花帶雨。
而林初夏則站在旁邊,臉色鐵青,眼神凶狠。
江溪雪看到楚銘昭,哭得更慘了:“銘昭,不怪林小姐,是我不小心,是我自己沒站穩弄壞了照片。林小姐生氣是應該的,你別怪她...”
楚銘昭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怒火瞬間吞噬了他的理智。
他一邊小心翼翼地扶起江溪雪,一邊抬頭對著林初夏厲聲斥責:“林初夏,我沒想到你現在變得這麼不可理喻!不過是一張照片,打碎了就算了,你怎麼能動手推人?還把她傷成這樣!”
“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整天就知道守著你那些冷冰冰的科研數據,連最基本的人情味都沒有了嗎?”
這些字眼一把把利刃,紮進了林初夏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她看著楚銘昭抱著江溪雪離開的背影,看著地上母親破碎的笑容,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她緩緩蹲下身,徒手去撿那些玻璃碎片,指尖被割破也渾然不覺。
心,已經痛到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