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龍王娶親......”

王老蔫看著我挖出的嫁衣和木牌，嘴唇哆嗦著，臉色白得嚇人。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林玥人呢？”

堂屋裏塞滿了人，村裏人看我的眼神，又是同情又是恐懼。

三爺抽了口旱煙，開了腔：

“阿河，有些規矩你不懂。”

我氣不打一處來：

“我媳婦不見了！可能已經沒了！還有什麼規矩比人命大？”

王老蔫歎了口氣，聲音壓得極低：

“那口井每隔些年，就要娶個新娘......”

我的血都涼了半截：

“娶親？誰娶親？”

三爺歎了口氣：

“西頭的井不能靠近，外來的媳婦不能單獨去井邊，這是老祖宗傳下的規矩。”

“可總有不信邪的。像你媳婦這樣年輕漂亮的，龍王爺看上了，就要娶走......”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們說什麼瘋話？一口井怎麼娶親？肯定是有人在搞鬼！”

王老蔫突然激動起來：

“不是人！是龍王爺！你爹沒跟你說過嗎？二十年前，劉家閨女也是這麼沒的！十年前，張家媳婦也一樣！現在輪到你家了！”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我記得劉家那個姐姐，模樣俊俏，說是跟城裏人跑了。

還有張家嫂子，說是回娘家路上掉河裏了，屍首都找不到。

我聲音都在抖：

“為什麼沒人跟我說這些？”

王老蔫低下頭：

“你爹不讓，他親眼見過井裏伸出來的東西。”

我爹在我十五歲那年淹死了，說是下河摸魚，腳抽筋了。

可現在一想，我爹水性那麼好，怎麼可能淹死在村口那條小河裏。

無數個疑問在我腦子裏炸開。

“那塊木牌呢？”

三爺突然問：

“壓嫁衣那塊，你帶回來了嗎？”

我拿出那塊魚鱗木牌。

村民們看見木牌，齊刷刷往後退了一步，跟見了鬼一樣。

一個老太太顫聲說：

“是龍鱗牌！龍王爺下聘了！”

我感覺自己要瘋了。

這些看著我長大的叔伯，此刻在我眼裏比鬼還陌生。

“我要報警。”

我急忙摸出手機，卻是一格信號都沒有。

王老蔫搖了搖頭：

“沒用的，上次劉家閨女不見，警察來了，在村裏查了半個月，啥也沒查出來。帶頭的那個警察，回城的路上連人帶車翻進水庫，車撈上來，人卻不見了。”

一股寒氣從我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這個看似平靜的村子，藏著天大的秘密。

那天晚上，我下了決心，不管井裏是龍王是鬼，我都要把它掏出來。

夜深了，我偷偷爬起來，拿著手電和砍柴刀，再次走向西頭。

月光下的龍井，比白天更陰森，井口像是通往地獄的入口。

我繞到井後，開始仔細檢查。

手電光下，我發現一些白天沒注意到的東西。

井邊的泥地上，有幾處很淺的腳印，不是我媳婦的，是男人的，腳很大。

腳印一直延伸到旁邊的草叢裏。

我順著腳印往前走，不知不覺進一片小樹林。

樹林裏又濕又悶，手電光照過去，前麵站著個人影。

“誰？”

我握緊柴刀。

那人慢慢轉過身，是三爺！

他提著一盞馬燈，臉在燈光下忽明忽暗。

“阿河，你不該來這。”

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三爺？你怎麼......”

“回去，就當林玥是自己跑了，忘了她吧。”

他朝我走過來，眼神裏有種我看不懂的悲哀。

“不可能！她是我媳婦！”

三爺歎了口氣：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