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越走越近，馬燈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就在那一刻，我看見他褲腿上沾著新鮮的濕泥，跟井邊的一模一樣。

還有他那雙布鞋，鞋底的紋路跟我發現的腳印完全吻合。

我的心跳得跟打鼓一樣，一步步往後退：

“三爺，你昨晚去哪了？”

三爺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

“你懷疑我？”

“我隻是問問。”

我們爺孫倆就這麼對視著，周圍安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突然，三爺身後的草叢裏，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一個黑影貼著地麵，飛快地溜過去。

“那是什麼？”

我脫口而出。

三爺猛地回頭，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是龍王爺巡夜了！”

他一把抓住我：

“快跑！被瞧見就沒命了！”

我被他拽著，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村裏跑。

身後那東西追得很快，我不敢回頭，但能感覺到腥臭的濕氣緊貼著我的後背，草木被壓倒的聲音就在耳邊。

直到跑出樹林，回到村子，那種被追的感覺才消失。

三爺撐著膝蓋，大口喘氣：

“看見了？那不是人能惹的東西！”

我看著黑漆漆的樹林，心臟還在嗓子眼。

那到底是什麼？

野獸？還是......

三爺拍了拍我的肩膀，語氣緩和下來：

“回家吧，阿河。”

“明天我們給林玥立個衣冠塚，讓她安生。惹了龍王爺，沒好下場。”

他轉身往家走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借著月光，清楚地看見他攥在手裏的拐杖上，也刻著魚鱗一樣的花紋。

跟我找到的那塊木牌一模一樣。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

三爺的可疑，林裏的黑影，村民的恐懼......

一切都指向我不敢想的真相。

快天亮的時候，我又聽見林玥的聲音，這次特別清楚：

“江河！別信他們！龍王爺是假的！”

我猛地坐起來，一身冷汗。

窗外，天邊泛起魚肚白。

西頭的輪廓在晨曦裏，漸漸清晰。

我下了決心。

今晚我還要再去一次，不是去龍井，而是去三爺出現的那片樹林。

那裏一定有答案。

但我不知道，這個決定會揭開比龍王娶親更恐怖的真相。

一個讓整個村子守了幾十年的秘密。

而我就是這個秘密的下一個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