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來人,把這個逆女給我押到休息室去!動用家法!我看她是反了天了!連自己親姐姐都敢謀害!”
“爸!媽!我說了,不是我!”許矜還想爭辯。
“閉嘴!”許父勃然大怒,“證據確鑿,你還想狡辯!給我打!打到她認錯為止!”
保鏢立刻上前,不顧許矜的掙紮和尖叫,將她強行拖進了旁邊一間空置的休息室,按在了地上。
沉重的、帶著倒刺的藤條,狠狠地抽打在她的背上、腿上!
一下,兩下,三下……
她數不清抽了多少下,隻覺得身上的疼痛越來越麻木,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為什麼……
為什麼她的親生父母,連查證都不屑?連聽她一句解釋都不肯?
就因為許願看起來更柔弱?更符合他們心中好女兒的標準?
那她呢?她許矜,就活該被冤枉,活該被打,活該……不被愛嗎?
眼淚早已流幹,隻剩下冰冷的麻木和深入骨髓的恨意。
不知打了多久,直到她幾乎要暈厥過去,藤條才停下。
許父冷硬的聲音響起:“寫認罪書!保證以後再也不傷害你姐姐!好好反省!”
許矜趴在地上,渾身是血,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可她卻慢慢爬起來,撿起筆,在紙上寫了起來。
許父以為她終於服軟了,臉色稍緩。
可當他看到紙上的內容時,臉色驟變。
“斷親書?!”他猛地將紙撕碎,“許矜,你這是什麼意思?!”
許矜抬起頭,看著他,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就是字麵意思。”她說,“從今天起,我和許家,斷絕關係!”
“你——”許母氣得渾身發抖,“許矜,我們養你這麼大,你就是這麼報答我們的?!”
“養我?”許矜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你們養過我嗎?從小到大,你們眼裏隻有許願!她生病了,你們整夜守著;我生病了,你們連看都不看一眼!她考了第一名,你們大擺宴席;我考了第一名,你們說我作弊!她想要什麼,你們就給什麼;我想要什麼,你們說我不配!”
她越說越激動,聲音嘶啞,眼睛通紅。
“我有時候真的懷疑,我到底是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我去做了親子鑒定,結果是真的——可那又怎麼樣?血緣不能換來愛,我不被喜歡,就是不被喜歡!”
她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所以,從今天起,我不是你們的女兒了。你們就當沒生過我,我也當沒你們這個爸媽。”
“好!好!”許父氣得臉色發青,“既然你想斷絕關係,那就滾!滾出去!永遠不要再回這個家!”
“放心,”許矜轉身,一步一步往外走,“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
走出酒店時,天已經黑了。
許矜身上隻穿著單薄的裙子,滿身是血,身無分文。
她不知道該去哪兒,隻能蹲在路邊,像個被遺棄的流浪貓。
身上很疼,頭很暈,眼前一陣陣發黑。
就在她快要暈過去的時候,一輛車停在了她麵前。
裴遠朝從車上下來,看見她的樣子,眉頭緊鎖。
他走到她麵前,“我聽說你和家裏斷絕關係了?”
許矜沒說話。
“許矜,你還要鬧到什麼程度?”裴遠朝的聲音裏壓抑著怒火。
她用盡最後力氣,甩開他伸過來想扶她的手,聲音嘶啞破碎:“不需要你管我……裴遠朝……你走……”
裴遠朝看著她的手從自己掌心滑落,看著她奄奄一息卻依舊倔強的樣子,胸口那股堵了一整天的煩悶和刺痛,瞬間達到了頂點。
“跟我回去。”他不由分說,彎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放開我!裴遠朝你放開!”許矜無力地掙紮。
裴遠朝卻抱得很緊,不容她反抗,直接將她塞進了車後座,對司機沉聲道:“回我那兒。”
到了裴遠朝的別墅,他抱著她下車,徑直去了二樓的一間客臥。
這間客臥,許矜很熟悉。
以前,每次她和父母吵架,或者闖了禍不敢回家,裴遠朝總會把她帶到這裏,讓她暫時住下。
那時,她覺得這裏是她的避風港,是他給予她的、為數不多的溫暖和縱容。
裴遠朝將她小心地放在床上,叫來了家庭醫生給她處理傷口。
許矜已經沒什麼力氣反抗了,隻是閉著眼,任由醫生擺布。
消毒,上藥,包紮……每一下觸碰都帶來尖銳的疼痛,她卻一聲不吭。
裴遠朝一直站在旁邊看著,看著她背上那些新舊交疊、皮開肉綻的傷痕,看著她額角縫針後留下的疤痕和今天新添的傷口,看著她蒼白如紙、毫無生氣的臉……一股強烈的、陌生的情緒在他胸腔裏衝撞,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是愧疚嗎?還是……別的什麼?
他想不通。
等醫生處理完,交代好注意事項離開後,裴遠朝走到床邊,看著依舊閉著眼、仿佛睡著的許矜,低聲開口,語氣是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緩和:
“和以前一樣,在你想清楚之前,就先住在這裏。”
許矜沒有回應。
裴遠朝站了一會兒,最終轉身離開了房間,帶上了門。
接下來的幾天,許矜就安靜地待在這間客臥裏養傷。
吃飯,睡覺,換藥,看窗外日升月落。
裴遠朝則忙著準備婚禮,每天早出晚歸。
直到婚禮前一天晚上,裴遠朝回來了。
他敲響了客臥的門。
“明天,是我和願願的婚禮。”
許矜靜靜地看著他,等他下文。
“你不要鬧事。等你參加完婚禮,就跟你父母回去。我已經跟他們說好了。”
許矜依舊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