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還想說什麼,可看著她蒼白的臉,那些話又堵在了喉嚨裏。
最終,他隻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了句“早點休息”,便轉身離開了。
等他走後,許矜拿出手機,給裴也發了條消息:「你從國外回來了嗎?」
裴也秒回:「回來了。明天我去你家接親。」
「不用。」許矜打字,「我已經和家裏斷絕關係了,現在在裴遠朝的別墅。你直接來這裏接我。」
裴也沉默了許久。
然後,他回了一句:「好。」
頓了頓,又加了一句:「許矜,以後有我在的地方,就是家。」
許矜看著那句話,眼眶忽然有些濕潤。
她回了一句:「神經病。」
第二天一早,裴遠朝又來敲她的門。
“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去酒店。”
許矜沉默了很久,久到裴遠朝以為她又要拒絕或者鬧脾氣時,她才輕聲開口,聲音平靜無波:
“你的婚車,是去接新娘的。晚點,我自己會過去。”
裴遠朝蹙眉,心頭那絲從昨夜延續至今的不安再次被攪動。
他抬手,指節抵在門板上,聲音不自覺地沉了三分:“開門,讓我看你一眼。”
“沒必要。以後……有的是時間。”
裴遠朝心裏湧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
他知道她在慪氣,可這種慪氣的方式,讓他很不舒服。
他還想說什麼,樓下的助理已經在催促,時間不早了。
裴遠朝看著眼前緊閉的房門,和門後那個沉默倔強的身影,最終,也隻是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沉聲說了句:“婚禮見。”
然後,轉身,大步離開了。
聽著他下樓的腳步聲,汽車引擎發動並逐漸遠去的聲音,許矜才緩緩鬆開了緊握門把的手,掌心留下了深深的指痕。
而就在他的車隊離開後不久,另一列車隊,浩浩蕩蕩地,停在了別墅門口。
車門打開,裴也跳了下來。
他今天也穿了一身剪裁得體的白色禮服,襯得他身姿挺拔,少了幾分平日的浪蕩不羈,多了幾分難得的正經和意氣風發。
他手裏捧著一大束熱烈鮮紅的玫瑰,大步流星地走進別墅,身後跟著一整個專業的化妝團隊和造型師。
“許矜!小爺來娶你了!”
許矜從樓梯上走下,看著這突如其來的盛大場麵,有一瞬間的怔忪。
“發什麼呆?趕緊上去化妝換衣服!”裴也走到她麵前,將玫瑰塞進她懷裏,然後不由分說地攬過她的肩膀,把她往樓上推,“時間緊任務重!咱們可不能比我哥他們晚到!”
化妝師和造型師們立刻圍了上來,訓練有素地開始工作。
許矜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被他們擺弄著。
上妝,做發型,換上那件裴也早就為她訂好的、奢華又別致的婚紗。
當最後一步完成,她站在落地鏡前時,看著鏡中那個妝容精致、身著白紗的自己,竟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真的要結婚了?
和裴也。
裴也走到她身後,也從鏡子裏看著她。
他的眼神亮得驚人,裏麵盛滿了毫不掩飾的驚豔和一種更深邃的、許矜看不懂的情緒。
“好看。”
許矜從鏡子裏對上他的目光,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移開視線,低聲說:“走吧。”
裴也直起身,勾了勾唇,像個打了勝仗的將軍,意氣風發。
他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
許矜看著那隻骨節分明的手,猶豫了一下,然後,緩緩地,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裴也立刻收緊手指,牢牢地握住了她,仿佛握住了什麼稀世珍寶。
“走,接我的新娘回家!”
他們上了婚車,車隊浩浩蕩蕩地出發,朝著婚禮場地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