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語音還沒聽完，一個身影停在了她麵前。

她抬起頭，看見了裴遠朝。

他穿著一身黑色西裝，身形挺拔，手裏拿著一個深藍色的絲絨盒子。

“生日快樂。”

許矜看著那個盒子，心口猛地一痛。

這些年，除了裴也，還有裴遠朝會記得她的生日。

他每次給許願準備禮物的時候，都會順便給她也買一份。

以前，她最期待的就是他的生日禮物。

可現在——

“不用了。”許矜移開視線，聲音平靜，“謝謝姐夫。”

裴遠朝的手僵在半空。

他皺眉，看著許矜：“為什麼不用，你以前不是最喜歡收我的禮物嗎？”

“那是以前。”許矜說，“現在不喜歡了。”

話音未落，許願就走了過來。

“遠朝，矜矜，”她笑容溫婉，“你們在聊什麼？”

裴遠朝還沒開口，許願就先看到了他手裏的盒子。

她眼睛一亮，驚喜地說：“呀，這個項鏈！遠朝，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款式？不過你的禮物不是已經送給我了嗎？”

裴遠朝沉默了幾秒。

許矜看著他們，心裏那片剛剛結痂的傷口，又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送兩份也沒關係。”裴遠朝說著，將盒子遞給了許願，“你喜歡就戴著吧。”

許願接過盒子，打開，裏麵是一條鑽石項鏈，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她開心地挽住裴遠朝的手臂：“謝謝你，遠朝。你能幫我戴上嗎？”

“好。”

許矜不想再看下去了。

她放下酒杯，起身朝洗手間走去。

洗手間裏很安靜。

許矜站在鏡子前，看著裏麵的自己，臉上化著精致的妝，穿著得體的裙子，可眼神卻是空洞的，像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軀殼。

她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洗了把臉。

就在這時，門開了。

許願走了進來。

她脖子上戴著那條鑽石項鏈，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看見許矜，她笑了：“怎麼，受不了了？”

許矜沒理她，抽了張紙巾擦臉。

“許矜，我勸你識相點。明天我和遠朝就要去拍婚紗照了，月底就正式結婚。你最好離他遠點，別再動那些不該有的心思。不然……我不保證，下次你‘不小心摔下樓梯，或者意外被車撞，還能像上次那麼幸運，隻是斷幾根骨頭。”

許矜停下腳步，回頭看她：“許願，你的手段，永遠隻有這些嗎？除了栽贓陷害，裝柔弱博同情，你還會什麼？”

“我會什麼不重要。”許願笑了，“重要的是，遠朝信我，爸爸媽媽愛我。這就夠了。而你，許矜，你永遠都鬥不過我，永遠都隻能是我腳下的泥。”

許矜看著她那張寫滿惡意的臉，忽然覺得無比疲憊，連跟她爭吵的欲望都沒有了。

“說完了？”她淡淡地問，“說完了就讓開。”

她不想再跟這個女人待在同一片空氣裏。

許願似乎也被她這副油鹽不進、徹底無視的樣子激怒了，剛想再說什麼。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洗手間門口的光線忽然一暗！

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如同鬼魅般閃了進來，動作快得驚人！

許矜和許願甚至沒來得及發出驚呼，就感覺後頸傳來一陣劇痛！

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所有意識。

再次醒來時，許矜發現自己被綁著，手腳都動彈不得。

她發現自己在一個懸崖邊，下麵就是深不見底的海，旁邊，許願也被綁著，臉色蒼白，瑟瑟發抖。

“醒了？”一個嘶啞的聲音響起。

許矜轉過頭，看見一個穿著破舊西裝的男人站在不遠處，手裏拿著一把刀。

“你是誰？”許願驚恐地問。

“我是誰不重要。”男人笑了，笑容猙獰，“重要的是，裴遠朝馬上就到了。我要讓他嘗嘗，什麼叫生離死別的滋味。”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車聲。

幾輛車停下，裴遠朝從車上下來，看見懸崖邊的場景，他臉色驟變。

“放了她們。”他聲音冷得像冰，“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我要什麼？”男人大笑，“裴遠朝，當年你害得我公司破產，我妻子和孩子都病了，手裏的錢隻夠救一個。我妻子讓我救孩子，可她死了，孩子也沒活下來。現在，我也讓你嘗嘗這種滋味！二選一，一個是你未婚妻，一個追了你好幾年的小姑娘。選一個活，另一個，死。”

裴遠朝的手猛地攥緊。

“我知道你缺錢，”他說，聲音依舊冷靜，“你要多少，我都給你。把兩個都放了。”

“錢？”男人冷笑，“我現在什麼都不要，就要你選！如果你再不選，那就兩個一起死！”

風很大，吹得許矜的頭發淩亂飛舞。

她看著裴遠朝，看著那個她愛了整整四年的男人。

他站在那裏，身形挺拔，側臉緊繃，像是在做一個極其艱難的決定。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終於，裴遠朝開口了。

“許願。”

兩個字，清晰，冷靜。

許矜閉上了眼睛。

她聽見男人瘋狂的笑聲，聽見許願的哭聲，聽見裴遠朝急切的聲音：“放了她！我已經選了！”

然後，她被推下了懸崖。

身體急速下墜，風在耳邊呼嘯。

在墜入海麵的那一刻，許矜想——

原來四年的癡心妄想，換來的，隻是一個被放棄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