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遠朝看著她決絕離開的背影,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堵住了,一股無名火夾雜著更深的煩躁和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恐慌,猛地竄了上來!
他想追出去,想抓住她問清楚她到底想幹什麼!
可懷裏許願的呻吟和越發微弱的呼吸,拉回了他的理智。
他看了一眼許矜消失的方向,眼神複雜難辨,但最終,還是抱著許願,衝向了門外。
而另一邊,許矜從婚紗店出來後,並沒有立刻離開。
手也被玻璃劃破了,傷口很深,鮮血一直流,鑽心地疼,她走到婚紗店旁邊的一家醫院,掛了號,讓醫生處理傷口。
縫了七針後,醫生交代她不要碰水,定期換藥,許矜點頭,拿著藥單去取藥。
剛走出醫生辦公室,迎麵就撞上一個人。
裴遠朝。
他臉色很難看,看見她,直接抓住她的手腕:“你來得正好。”
“願願因為你那一推,大出血,需要輸血。”裴遠朝拉著她往前走,“你是她妹妹,血型一樣,去給她獻血。”
“我不去!”
“許矜!”裴遠朝轉過頭,眼神冰冷,“由不得你不去,這是你欠她的!”
“我欠她的?”許矜猛地甩開他的手,聲音因為激動而拔高,“裴遠朝,眼睛不需要可以捐了!我說了,是她自己撞的!是她陷害我!我寧願死,也不會把我的血給她!”
“我說過,由不得你!”
裴遠朝不再廢話,對旁邊兩個顯然是保鏢的男人使了個眼色,那兩個男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許矜!
“裴遠朝!你混蛋!放開我!你這是綁架!”許矜拚命掙紮,可她腿傷未愈,手上也有傷,根本不是兩個壯漢的對手。
她被強行拖拽著,朝著采血室的方向走去。
裴遠朝跟在他們身後,看著她掙紮哭喊的樣子,胸口那股煩悶和刺痛感又湧了上來,甚至比剛才更強烈。
他別開目光,強迫自己不去看她。
采血室裏,無論許矜如何反抗,最終還是被強行按在了椅子上。
針頭刺入血管的瞬間,她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一種滅頂的屈辱和絕望。
看著自己鮮紅的血液一點點被抽離身體,流進那個連接著許願血袋的管子裏,她隻覺得一陣陣發冷,惡心想吐。
抽了400cc,對常人來說不算多,但對此刻的許矜而言,卻像是抽走了她大半的力氣和生氣。
抽血結束,保鏢鬆開了她。
許矜幾乎是從椅子上滑下來的,她扶著冰冷的牆壁,才勉強站穩。
裴遠朝走了過來,看著她虛弱不堪的樣子,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
但最終,他隻是皺著眉,語氣冷淡地說:“以後,不要再傷害願願了。你好自為之。”
說完,他不再看她,轉身,快步走向許願的病房方向。
許矜靠在牆上,看著他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看著自己手臂上清晰的針孔和淤青,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
笑聲嘶啞,難聽,充滿了無盡的悲涼和自嘲。
笑著笑著,眼淚卻流得更凶。
裴遠朝,這就是你。
永遠站在許願那邊,永遠不相信我,永遠……能用最殘忍的方式,讓我痛不欲生。
接下來幾天,許矜一直在家養傷。
直到生日那天。
她和許願同一天生日,但從小到大,生日宴從來隻為許願舉辦,今年也不例外。
宴會在許家老宅舉辦,燈火輝煌,衣香鬢影。
許願穿著一身白色禮服,像隻高貴的白天鵝,在人群中穿梭,接受著祝福和禮物。
父母陪在她身邊,笑容滿麵,驕傲得像是擁有了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貝。
許矜坐在角落的沙發上,手裏拿著一杯香檳,安靜得像個局外人。
二十多年了,她早就該習慣這種被忽視的感覺,可每一次,心還是會疼。
手機震動了一下。
她拿出來,是銀行轉賬提醒,裴也給她轉了一筆錢,金額大得嚇人,備注寫著:「生日快樂,我的小瘸子。」
這些年,她和裴也雖然算不上多對付,但每一年她的生日,他都會記得。
有時候是轉賬,有時候是禮物。
她想了想,給他回消息:「謝了。要給你心上人帶什麼話嗎?」
裴也幾乎是秒回:“不用。」
「真不用?」許矜打字,「畢竟是你喜歡了那麼多年的心上人,今天也是她生日呢。」
這句話發過去,對麵沉默了幾秒。
然後,一條語音彈了過來。
許矜點開,裴也氣急敗壞的聲音響徹在安靜的角落,嚇得旁邊一位侍者差點打翻托盤:
「許矜!你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我他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