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矜矜!你等等!”許願跑過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別生氣了,聽姐姐說……”
“放開!”許矜厭惡至極,猛地甩手!
就在她甩開許願手的瞬間,一輛車不知何時從車道拐過來,速度極快,直直朝著她們的方向衝去!
下一秒,她看見裴遠朝猛地衝過來,一把將許願拉回懷裏。
卻絲毫沒有想到去看一眼近在咫尺的許矜。
“砰——!!!”
下一秒,許矜整個人被巨大的衝擊力撞得飛了起來,世界在她眼前顛倒旋轉,劇痛瞬間席卷了全身!
她能清楚地聽到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溫熱的液體洶湧而出……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她最後看到的畫麵,是裴遠朝抱著驚魂未定的許願,低聲詢問她有沒有事,眼神裏的擔憂和心疼,幾乎要溢出來。
……
再次恢複意識,是在醫院。
她費力地眨了眨眼,適應著光線,然後,看到了坐在病床邊的裴遠朝。
“醒了?”他蹙了蹙眉,“醫生說你左腿骨折,三根肋骨骨裂,許矜,你這種不管不顧、任性妄為的性子,最後受傷的永遠都是你自己。什麼時候,你才會真正長大?”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猛地打開了許矜記憶的閘門。
她和許願是親姐妹,隻差一歲。
可明明,長得更漂亮的是她,學習成績更好的是她,人緣更旺的也是她,但父母的眼睛,好像永遠隻看得見許願。
許願身體弱,生病了,父母徹夜不眠地守著;許願想要什麼,父母想盡辦法滿足;許願哪怕隻是皺一下眉,父母都會緊張地問是不是不舒服。
而她呢?她生病了,父母隻會說“忍忍就過去了”;她考了第一,父母隻會淡淡說“下次繼續努力”;她想要什麼,父母會說“你姐姐身體不好,你要讓著她”。
她難過,委屈,不明白為什麼同樣都是女兒,差別就這麼大。
後來,她開始闖禍,飆車,打架,泡吧,把自己弄得聲名狼藉。
她想,是不是這樣,父母就能多看她一眼,多關心她一點?
可換來的,隻有更嚴厲的斥責和懲罰,以及更明顯的失望。
隻有裴遠朝。
每次她闖了禍,都是裴遠朝來處理。
他會去學校跟老師道歉,會幫她收拾爛攤子,會在她挨打後,給她上藥。
那時候,他也會問她:“許矜,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她會抱著他的胳膊,仰著臉笑:“不是有你在嗎?我可不可以永遠不長大?”
裴遠朝沉默了很久。
然後說:“那就不長大。”
可現在呢?
她沒回答,隻是緩緩伸手,抓住了裴遠朝的手腕。
“裴遠朝,我問你最後一遍。拋開你那些選妻子的標準不談,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嗎?哪怕一點點?”
裴遠朝沉默了。
他低頭看著她的手,看著這個從十八歲起就固執地追在他身後,像一團永不熄滅的火焰一樣的女孩。
她明豔,張揚,活得肆意妄為,和他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剛要開口,手機就響了。
他拿出來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願願”。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麼,裴遠朝臉色微變:“你別動,我馬上過來。”
他掛斷電話,毫不猶豫地甩開許矜的手。
“願願不舒服,我得過去。你好好休息,醫藥費我已經付過了。”
說完,他拉開病房門,消失在走廊盡頭。
許矜躺在床上,看著那扇關上的門,忽然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眼淚就浸濕了枕頭。
她明白了,沒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她拿起床頭充好電的手機,屏幕亮起,幾十條未讀消息,大部分是裴也發的。
她劃開通訊錄,找到裴也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
“喂?”裴也的聲音懶洋洋的,“醒了?聽說你進醫院了,怎麼,被我哥傷心得要去撞車?”
許矜沒理會他的調侃。
她看著天花板,一字一頓地說:“你提的要求,我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