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霍輕舟為蕭父舉辦了極為隆重盛大的喪禮,地址定在市中心酒店的禮堂。
蕭願去律所取到離婚協議後才驅車前往。
進入大廳時,無數議論喧囂湧入耳中。
“聽說是蕭法醫親手查驗出DNA證據?是真想大義滅親還是精神真出了問題?”
“這種小門小戶出來的人為了扒緊霍家,什麼事做不出來,哪怕是把她爸送進監獄!”
“霍先生竟然容忍這樣的女人待在霍家,還給奸殺犯辦了這麼大喪禮!”
她心頭滴著血,步伐卻一絲不苟。
“蕭小姐,節哀,”
秦梔梔湊到燒著紙錢的蕭願身旁,把後半句話壓低音量,“我要是你,就趁早離開輕舟,免得死無葬身之地。”
“我追逐在輕舟身後那麼多年,如果不是你橫插一腳,我們早就在一起了!活該你爸死在監獄裏,替我哥擋災,也算是他死得其所!”
“我要是你,就不會選在這個時候挑釁!”
蕭願飛快抓過秦梔梔的手腕,將她整個掌心往燃燒的火盆中一按!
“啊——”皮肉燒焦的味道傳來,秦梔梔發出淒厲的慘叫。
“蕭願你瘋了嗎!”
聞聲而來的霍輕舟眼神一凝,飛快踹翻火盆,將秦梔梔拉入懷中!
飛出去的一團火焰正中棺材,火舌瞬間包圍整具棺槨!
“蕭願,我警告過你,別對梔梔胡來!”
靈堂大亂,火焰肆虐,霍輕舟卻一心維護著懷中的女人。
蕭願看了他冷若冰霜的臉一秒,咬牙去找滅火器。
轉身卻見紛亂人群中的蕭母發出一聲慘叫暈倒過去。
“媽!”蕭願眼眶通紅,逼著自己冷靜下來撥打急救電話。
而就在她最無助、最崩潰的時候。
霍輕舟專心捧著秦梔梔的手,滿目心疼地吹著氣。
蕭願的心好像已經痛得不會再跳了。
是從什麼時候起,她的眼淚已經無法讓他駐足憐惜了呢?
救護車到達現場,蕭願踉蹌起身想讓醫護人員過來,霍輕舟卻搶先一步把秦梔梔抱上去:“她的手傷了,先看她!”
“霍輕舟!我媽她已經休克了!”蕭願扯住他的衣袖,語氣滿是懇求。
“霍哥哥,我手好疼......”秦梔梔適時開口,又恰好也暈過去。
霍輕舟看向蕭願的那半分動容瞬間消散,“願願,這是你欠她的。”
說完,甩開她的手,語氣焦急:“開車,先送梔梔去醫院,她若有事,你們整車的人都要負責!”
京市霍先生的名號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救護車很快開走,撲在蕭願臉上的尾氣像力道極大的一巴掌。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
霍輕舟對她發誓,說這一生一世都以她的事最重要,他會守護她的家人,更會好好守護她。
原來,他的一生一世竟如此短暫。
往事一幕幕如電閃過眼前,化為無情利刃刺進她的胸膛。
等到下一輛救護車趕來、把她母親直接送進手術室後。
蕭願才從心頭密密麻麻的痛感裏回過神來。
她走到醫院長廊盡頭接熱水,在旁邊的診室看到霍輕舟和秦梔梔的身影。
他脊背寬厚,半蹲在秦梔梔身前微微抬頭,動作虔誠溫柔。
秦梔梔雙頰粉紅,附身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霍輕舟沒有避開。
那一刻,蕭願以為自己已經被恨意和失望浸泡得死掉的心臟,竟又痛得抽搐起來。
她本以為他隻是報恩的方式愚蠢而過激,沒想到他會對秦梔梔戀人般的動作毫不躲避。
七年,他身邊隻有她一人,一顆真心隻為她奉上。
可惜的是,真心果然瞬息萬變。
蕭願幾乎是倉惶地逃離那間診室,沒走幾步,就在轉角處撞見霍輕舟的親妹妹霍縈玉。
對方看著她蒼白的臉勾起唇:“你也該看明白了,如今我哥心裏最重要的是梔梔,也隻有她才配得上我哥;你早該退位讓賢了!”
她向來認為蕭願是為錢財地位才嫁進來,隻盼著霍輕舟趕緊和她離婚,娶門當戶對的秦梔梔做她嫂子。
換做以往,蕭願會毫不客氣地嗆回去。
而如今,她隻是吐出一口氣,把包裏的離婚協議遞給霍縈玉。
“想辦法讓霍輕舟簽字,我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