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小劉的聲音更低了。

“說是給她的安慰獎。洛姐，你別往心裏去，可能就是......”

“知道了，謝謝。”

掛斷電話，我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支出記錄，突然覺得胃又開始疼了。

不是生理上的疼，是那種鈍鈍的，悶在胸口的感覺。

我熬夜加班到胃穿孔，他連個問候都沒有。

江暮雨犯個錯，他買二八萬的包安慰。

真可笑。

收拾好東西，我叫車回公寓。

推開門，冷清的氣息撲麵而來。

廚房幹淨得像樣板間，因為顧明之幾乎不在家吃飯。

冰箱裏塞滿了他喜歡的食材，很多已經過期了。

臥室衣櫃裏，我的衣服隻占一個小角落。

剩下的全是他的西裝、襯衫、領帶。酒紅色的領帶特別顯眼，有七八條。

我討厭酒紅色。

三年前那次操盤失敗後，我就討厭一切紅色。

那天會議室的大屏幕上，股票全線暴跌，一片刺眼的紅。

顧明之當著整個團隊的麵，把方案摔在我臉上，比巴掌更響。

“洛姚，這就是你的能力？”

他的聲音很冷，眼神更冷。

屏幕上的紅光映在他臉上，也映在我逐漸模糊的視線裏。

從那天起，我看到紅色就生理性不適。

特別是酒紅色，和那天暴跌的股票一個顏色。

我從衣櫃裏拿出行李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其實很少，半個箱子就裝完了。剩下的空間，我塞進了那幾本書和胃藥。

收拾完行李，天已經黑了。

我點了外賣，一個人坐在餐桌前吃。

吃到一半，門鎖響了。

顧明之走進來，看到我在吃飯，愣了一下。

他脫掉外套，走到我對麵坐下。

我們沉默地對坐著，我繼續吃飯，他看著我。

“洛姚。”

他終於開口，聲音比平時軟了一些。

“今天的事......”

“吃過了嗎？”

他搖頭。

我點點頭，繼續吃自己的。

沒有像往常一樣起身給他熱飯，沒有問他怎麼這麼晚，沒有提醒他胃藥在茶幾上。

顧明之皺起眉。

“江秘書今天不是故意的。”

“她剛入行，很多事不懂。”

“嗯。”

“那個包是之前答應給她的項目獎勵，不是特意買的。”

“哦。”

他深吸一口氣，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洛姚，我在跟你解釋。”

我放下筷子，抬頭看他。

“顧明之，我問你個問題。”

他等著。

“我喜歡什麼顏色？”

他愣住了。

嘴唇動了動，沒發出聲音，眉頭漸漸擰緊，像是在努力回憶。

過了大概一分鐘，他不太確定地說。

“酒紅色？”

我笑了。

真的笑了，笑到眼睛發酸。

“顧明之，我討厭酒紅色。三年前那天，你在所有人麵前罵我廢物。從那天起，我看到紅色就惡心。”

他張了張嘴，眼神裏閃過一絲茫然。

他忘記了，或者說他壓根不在意。

五年時間，我對他來說隻是個工具。

工具不需要喜好，不需要情緒，隻需要好用。

“算了。”我搖搖頭，“我去拿行李。”

“你去哪？”他站起來，聲音裏有一絲慌張。

“出去住。”

“洛姚！”他攔住我，“別鬧了行嗎？我道歉，我真心道歉。”

道歉。

五年了，第一次。

如果是昨天，我可能會心軟。

但現在，我隻覺得可笑。

“顧明之，今天在辦公室，你看江暮雨的眼神，和我五年前第一次見你時，看你的眼神一模一樣。”

他愣住了。

“祝你和她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