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現實中,審訊室外的家屬們看著這一幕,議論紛紛。
“看吧!她果然在現場!刀就在她手裏!”
“她不是學醫的嗎?這是在演戲急救?真是鱷魚的眼淚。”
陸景淮看著屏幕上那慘烈的一幕,目眥盡裂。
他“撲通”一聲再次跪倒在地,這一次,是徹底的崩潰。
他顫抖著伸出手,想去觸摸畫麵裏父親冰冷的屍體,指尖卻一次次穿過虛無的影像。
滔天的悲慟和絕望,像海嘯一樣將他徹底淹沒。
“爸......”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哀嚎,用頭一下一下地撞著冰冷的地板。
畫麵裏,繼父在臨死前,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從懷裏掏出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紙,顫抖著塞進了我的手裏。
他的嘴唇翕動著,似乎在對我說什麼。
我染血的手顫抖著接過那張紙,匆匆掃了一眼上麵的內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然後,我含著淚,在所有人衝進來之前,將那張紙,用力地吞進了肚子裏。
“為什麼......”現實中,陸景淮看著這一幕,渾身顫抖地抬起頭,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我,“你為什麼要吞掉它?那上麵到底寫了什麼?!”
他後悔了。
他後悔在那天晚上離開家去參加什麼無聊的酒會。
他更後悔,在看到我渾身是血地站在他父親屍體旁時,沒有選擇相信我。
仇恨和懷疑,讓他變成了一個魔鬼。
林若雪走到他身邊,在他耳邊像毒蛇一樣吐著信子:“景淮,真相就在眼前了。她寧願毀掉證據,也不肯說出秘密,那張紙上,肯定有天大的秘密。我們必須讓她想起來!”
她從旁邊的工具箱裏,拿起一把閃著寒光的手術刀,塞進陸景淮手裏。
“用這個,刺激她。極致的痛苦,才能喚醒最深的記憶。想想你爸爸,想想明宇!”
陸景淮被仇恨徹底衝昏了頭腦。
他握著手術刀,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一步步走到我麵前。
他的眼神晦暗、空洞,沒有一絲光亮。
“悠然,對不起。”
他顫抖著,舉起手術刀,用那鋒利的刀尖,開始一刀一刀,剜開我身上那些已經潰爛流膿的傷口。
他要用這種極致的痛苦,來刺激我瀕臨崩潰的神經,逼出那段被我刻意用生命封鎖的記憶。
我像一條被扔在岸上的魚,劇烈地痙攣著,無聲地慘叫。
我的身體很痛,但我的心,更痛。
劇痛中,一段更加久遠,更加黑暗的記憶,被強行喚醒了。
那是一場衝天的大火。
年幼的我蜷縮在衣櫃的角落裏,透過門縫,眼睜睜地看著我的親生父母,在火海中掙紮,慘叫,最後被火焰徹底吞噬。
我徒勞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們,抓到的,卻隻有漫天飛揚的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