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混亂中,周鬆宴的第一反應不是顧自己,而是猛地將餘月往身下護。
鋒利的水晶碎片紮進他的後背,滲出血來,他卻死死咬著牙,將餘月護得嚴嚴實實。
黎晚舒突然想起當初,她被惡意圍堵恐嚇時,周鬆宴站在她身前舉著刀:“誰再敢找阿舒的麻煩,我就拿刀砍了他!”
那時他剛拿到律師執照,最在意自己的職業聲譽,卻為了護她,毫不猶豫。
可現在......
黎晚舒的意識開始模糊,二十六的周鬆宴和三十二歲的周鬆宴身影開始交替。
如今的他和二十六歲的他,將受驚的她緊緊抱在懷裏,一遍遍地說“阿舒,沒事了,我在”時,竟然一模一樣。
“阿舒!你怎麼樣?有沒有事?”周鬆宴的聲音帶著疼,更多的卻是慌。
黎晚昭視線所及都是血色,她看著周鬆宴那張好像失控的臉,神情都恍惚了。
是錯覺嗎,周鬆宴是在擔心我,還是在愧疚呢?
“阿舒......我命令你不準睡過去!”
“你要是走了,我怎麼辦......”
周鬆宴擋住了要落在餘月身上大半的玻璃碎片,所以當他再次進來找黎晚舒的時候。
餘月在外麵大喊:“周鬆宴,你不是想擺脫她嗎?現在機會來了,你為什麼又進去!”
“給我站住啊!不要過去,裏麵起火了!”
周鬆宴沒有停。
“不行的,她什麼都不會,她會死在裏麵的!”
黎晚舒感受抱著自己著急往樓下衝的周鬆宴,卻覺得是虛情假意。
他剛才當著她的麵和餘月纏綿,怎麼不考慮她會不會死呢?
等黎晚舒出來後,身後的那頓小洋樓被火勢淹滅,曾經屬於他們倆人的美好回憶付之一炬。
此時救護車到了,餘月眼神裏閃過算計,哭著將臉上的血色傷口展現出來。
周鬆宴臉色猶豫,將懷裏抱住黎晚舒的手鬆了鬆,將人放著後裏麵跑到了餘月身旁。
“快!先救她!”周鬆宴一把攔住要走向黎晚舒的醫護人員,聲音急切又強硬,“她傷得重!手臂都在流血,剛才差點被燈砸死!”
醫護人員愣住了,餘月雖然哭得慘,可肉眼可見隻有手臂一道淺表劃傷,連血都快止住了。
而地上躺著的黎晚舒,額角鮮血直流,臉上、手上全是細碎的傷口,身體下還壓著帶血的水晶碎片。
“先生,地上那位女士看起來傷得更危急,我們得先......”帶頭的醫護人員指著黎舒,話還沒說完就被周鬆宴打斷。
“我說先救她!”周鬆宴的聲音陡然拔高,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地上那位是我的妻子,她不會有什麼事,我可以擔起責任,等會兒再救她。”
“先救餘月,她膽子小,愛美,不能因為這個留下疤痕。”
此時周鬆宴口中的“妻子”格外諷刺,隻因為他是為了別的女人的美麗而可以斷送妻子的命!
醫護人員麵露難色,可周鬆宴擋著,隻能歎了口氣將餘月抬上了擔架。
......
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承諾中的救護車始終沒有響起。
黎晚舒躺在冰冷的地麵上,她感覺到生命力正隨著血液流失,耳邊隻剩下自己越來越輕的呼吸聲。
直到,一隻小小的溫熱的手貼上了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