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周楚臣看著林婉音被扯亂的衣領和哭紅的眼睛，額角青筋跳了跳，二話不說，上前一拳砸在王明輝臉上。

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

周楚臣完全失了平時的冷靜自持，出手狠厲。

林婉音驚呼著上去拉架，卻被混亂中推搡到牆邊，鼻子磕了一下，頓時血流如注。

她“啊”了一聲，周楚臣立刻停了手，看到她臉上的血，眼神一凜，二話不說打橫抱起她，看也沒看站在包廂門口的蘇棠一眼，徑直衝向電梯。

蘇棠就那樣靜靜地站在一邊，看著周楚臣抱著林婉音匆匆離去的背影。

她從未見過周楚臣如此失控的樣子，為了林婉音，他像是變了個人。

陌生又可笑。

蘇棠還記得剛跟他在一起時，陪他參加一個應酬。

有人誤以為她是普通的工作人員，對她言語輕薄，她又氣又怕，打電話給周楚臣求助，他在電話那頭隻是平靜地安撫她別怕。

許久之後特助才趕過來處理，他本人甚至沒有露麵。

原來，愛與不愛，區別如此明顯。

因為不愛，所以冷靜；

因為不在乎，所以能從容安排。

臉上有些涼意，蘇棠抬手抹了一把，指尖一片濕潤。

她以為自己可以足夠灑脫，可見證了他愛別人的模樣，心還是會不受控製地抽痛。

身後的包廂門口，竊竊私語聲清晰地傳來。

“周楚臣這算怎麼回事？正牌未婚妻還在這呢……”

“當年他愛林婉音愛得轟轟烈烈，還發誓非她不娶呢，要不是婉音出國，哪有蘇棠什麼事？”

“替身而已，沒看見兩個人長的多像？”

……

那些目光落在蘇棠背上，充滿了同情和憐憫。

蘇棠討厭這種眼神，她轉身走出酒店，雨還沒停，冰涼的雨水打在臉上，讓她清醒了不少。

她又一次，在和林婉音二選一的選項裏，成了被毫不猶豫拋棄的那一個。

夜風帶著濕氣，吹在臉上有些冷。

她漫無目的地沿著街邊走，思緒紛亂。

突然，一輛灰色的麵包車猛地刹停在蘇棠旁邊。

她還未及反應，側滑門“嘩啦”一聲被拉開，一隻粗糙的大手伸出，捂住她的口鼻，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她猛地拽進了車廂。

車門迅速關上，車子疾馳而去。

冷水兜頭潑下，蘇棠猛地睜開眼，視野模糊，適應了好一會兒才看清自己身處一個廢棄的倉庫。

她被麻繩緊緊捆在一張木椅上，動彈不得。

“救命！有人嗎？”

她掙紮著呼喊。

角落裏傳來腳步聲，一個身影從角落裏走出來，是王明輝。

他臉上還帶著昨晚被打的淤青，眼神渾濁，布滿血絲。

“別喊了，這裏沒人會來。”

蘇棠強迫自己冷靜，聲音卻抑製不住地發顫。

“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

王明輝像是被點燃的炸藥，瞬間激動起來。

“周楚臣！他憑什麼？不就是會投胎？大學時候就處處壓著我！林婉音那個賤人，我當初追她，她說我連周楚臣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他喘著粗氣，來回踱步：“我拚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點起色，上次那個合約，他輕飄飄一句話就搶走了！現在更好，為了那點破事，他讓公司開了我！全行業封殺我！他不讓我活，我也不會讓他好過！”

蘇棠看著他癲狂的樣子，心底發寒，她試圖講道理：

“王明輝，你冷靜點。你綁架我沒用，周楚臣根本不在乎我。他愛的是林婉音，我不過是個替身……”

“閉嘴！”王明輝猛地轉身，一巴掌狠狠扇在蘇棠臉上。

火辣辣的痛感瞬間蔓延，耳朵裏嗡嗡作響。

王明輝不再看她，掏出手機，手指顫抖地撥號，開了免提。

電話接通了。

“周楚臣！”王明輝對著話筒吼道，“你未婚妻在我手裏！你立刻公開發聲明向我道歉，恢複我的名譽，否則……”

“道歉？做夢。”

周楚臣冷漠的聲音打斷他，背景裏卻夾雜著林婉音的呻吟。

王明輝臉色一僵，又急又怒：

“那就別怪我下死手！”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緊接著是一聲毫無所謂的回應：

“隨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