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快把銀子拿出來。”顧清讓逼近一步,寒光熠熠的匕首,抵到我的臉:“再磨蹭,你這張如花似玉的小臉,就別想要了。”
忙不迭拿出我這五年所有的存款,顧清讓仍不滿意:“還有呢?”
我抽抽搭搭,從妝奩夾層又拿一個匣子:“這些珠寶,是我夫君這些年送給我的,你想要也可以拿走。”
“果然還有。”顧清讓瞬間大怒,匕首刷地刺下來,從臉一路劃到鎖骨。
鮮血滲透衣服,我鼓足勇氣辯駁:“你不是說了,隻要拿銀子就放過我嗎?”
“我何時說過放你?”顧清讓獰笑著,刀尖挑破我的衣帶。
正要進行下一步,窗外忽然傳來火光。
他翻窗逃跑,院子裏的下人同一時間破門進來:“不好了夫人,那馬匪他有同夥,一路過來殺了不少人,其中包括小桃姐姐...”
後半句話,在看到我掉落的外衣和淩亂的裏衣戛然而止。
我聽到倒抽涼氣的聲音:“夫人您怎麼...連裏衣都是破的?是剛剛那個馬匪弄的嗎?”
還聽到憐惜的輕歎聲:“夫人這麼好看一張臉,傷成這樣,萬一留了疤,多可惜。”
有人去拿衣服,有人去找大夫,有人忙著救火。
一切安頓下來。
我在斷壁殘垣外接受大夫診治。
大夫診完,露出凝重的神色:“這匕首淬了毒,雖不致命,但隻要沾上,不但傷勢好得慢,還會加重疤痕增生的可能。”
這就是霍明珠的報複嗎?
當初在海城,她就因為顧清讓愛我,處處針對我,各種霸淩手段層出不窮。
這都穿越了,沒了法律掣肘,她的手段也越來越激進了。
可笑顧清讓也什麼都配合她,為一個從前不屑一顧的女人,而對愛過很多年的我毫無憐憫。
明明這都是我想要的,是我主動想逼顧清讓出手,逼霍明珠現身,可當事情真的發生,我還是控製不住的流下眼淚。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顧清讓心疼的摟緊我,像哄小孩一樣,不停拍我後背:“沒事,沒事的阿宜,以後我會保護好你,不會讓你再受委屈。”
可我所有的委屈,都是因他而起啊。
悲嗆抬起滿是淚水的眼睛:“現在外麵都知道我被馬匪輕薄的事兒,流言蜚語早就能把我淹死,老公我好害怕,我不想在這裏生活了,我們離開小鎮,去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府城,好不好?”
“不行!”顧清讓失聲打斷。
吼完才意識到他太大聲,恐有暴露的嫌疑,連忙緩和神色:“阿宜你別多想,我不是覺得為你搬家麻煩,隻是你我青梅竹馬,多年情份,和這些愚昧古人本來就不一樣,他們在乎的事情我根本就不在乎,而且你還懷著孕,無論如何都不適合顛簸流離。”
“可我臉上的傷...”
“不打緊的,阿宜你知道的,我愛你到骨子裏,不是在意這些俗事的人。”
顧清讓一再表態,哄了很久,我才擦幹眼淚沉沉睡去。
接下來幾天,可能想安撫我,掐滅我搬家去外麵世界的念頭,顧清讓對我很寵。
先把鎮上所有有名有姓的大夫找來為我看診,又處置一批瞎傳流言的下人。
我所有的衣服首飾,都在大火中付之一炬,他就給我買新的,還買了一套更精巧更別致的宅子。
一時間,府裏府外關於我的口風大變。
幾乎所有人都在說,顧清讓愛我如命,誰跟我過不去,誰就是跟他過不去,跟他名下的顧氏商行過不去。
可我想要的,不是溫水煮青蛙。
我想要霍明珠現身,徹徹底底的現身。
想要他們精心設計的戲碼,無法粉飾太平的偽裝下去,不得不提前開台。
打定了主意,我開始頻繁以懷孕不適為由,喊顧清讓回家。
起先他還配合我,後來次數多了,他就不耐煩了。
“阿宜你到底想做什麼?是沒安全感嗎?還是不信我?我們穿越五年,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成就,為了這點成就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啊,你懷著孕幫不上忙就算了,我也什麼都不管了嗎?等孩子出生就一起去喝西北風嗎?”
剛穿那會,因為不懂古代的生存規則,我倆是吃了不少苦。
最窮的時候,一個發黴發酸的黑麵饅頭,也掰成兩半吃,餓狠了喝水果腹,也推讓著讓對方先喝。
足足過了三個月夜夜餓醒的苦日子,我找到一個為大戶人家洗衣服的活兒,終於吃上正常飯。
第一頓正常飯,我隻吃菜,把僅有的兩塊肉片全都留給顧清讓,還故意舔嘴唇說我吃過了吃了很多肉。
我以為我們的感情,是在日複一日的相依為命中再次產生,這段穿越經曆讓我們重新認識了彼此,重新意識到對彼此不可取代的感情。
原來這都是我一個人的幻想。
五年打拚,無論窮苦時的饑餓,還是發達後的富貴,所有一切的細節,竟都是顧清讓為折磨我而想出來的新方式。
從相信穿越的那一刻,我的人生就進入了倒計時。
苦澀笑著,我從顧清讓肩頭拿下一根帶著香味的長發:“是我不相信你,還是你先做了對不起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