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十二歲那年,我和分手兩年的前男友顧清讓,一起穿越古代。
穿越第一年,我們放下恩怨、握手言和。
穿越第三年,我們舊情複燃,結為夫妻。
穿越第五年,他被對家綁架,點名要我去送贖金。
我挺著九個月的肚子到碼頭,爭執中不慎被對家推下水。
瀕死的恐懼,我掙紮求救。
向來疼我愛我的男人,站在岸邊,如在雲端。
“別掙紮了,就讓你和孩子的命,永遠的留在這裏,來為我父母償命吧,蘇宜。”
巨浪拍來,羊水破裂,腹痛如絞。
我囁嚅著流下眼淚:“求你,救救我,看在我們一同穿越,相依為命的份上...”
“你還真當這兒是古代了?”凶神惡煞的對家,撕下偽裝,露出真容。
那張臉,赫然是顧清讓的舔狗追求者霍明珠。
“不過花了點錢,買了個荒島,造了個小鎮,哄清讓開心而已,清讓也是寵我,才會自請入局,帶你做我沉浸式劇本殺的男女主角。”
驚愕過度,我一腳踩空,沉入水底。
再睜眼,我回到診出身孕的這天。
......
“顧夫人,恭喜你,你懷孕一月有餘,胎兒很健康。”
我深吸氣,把孩子注定生不下來的遺憾壓下去:“謝謝大夫,請問你能幫我開點藥嗎?”
大夫疑惑:“顧夫人你母體和胎兒都很健康,不需要...”
“我要的不是安胎藥。”我打斷他:“助興藥,你能開嗎?”
大夫容色微頓,應了下來:“既然夫人你有需求,我會開了包好,讓口風最緊的小童送過來。”
送走大夫,我直起身,看周遭古色古香、細節之處又充斥著現代韻味的環境。
若不是親身體驗,我真的很難想象,這座從設計到落成,耗盡我無數心血的宅子,竟都是假的,是顧清讓精心打造禁錮我的牢籠。
為什麼?
“阿宜你懷孕了?”身後忽然傳來男人驚喜的聲音。
我回頭,看到從廊下走來,半張臉隱匿在光影中的男人。
是顧清讓。
是穿越後與我合過庚帖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親。
也是二十歲前把我捧在掌心、舍不得我受半分苦楚的戀人。
五年從無到有的辛苦打拚,和臨死前他的殘忍,在我腦子裏反複交錯。
壓下心底波濤,我柔柔一笑:“是的,我懷孕了,時隔七年,兜兜轉轉,我又一次懷上了我們的孩子,老公你高不高興?”
顧清讓黑眸暗了下,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很顯然,七年前那個無疾而終的孩子,在他心底還是有記憶的,但他沒有因此對我心軟。
“當然高興了,等這個孩子生下來,若是男孩,我就送他讀書習武,長大了他也能考科舉,帶我們走出小鎮走去更遠的地方,若是女孩,就讓她和年少時的你一樣,安安穩穩做個不諳世事的嬌小姐吧。”
嬌小姐啊,還真是。
父母疼著,鄰居叔叔阿姨寵著,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愛著,手指頭破皮都要哭,不可謂不嬌。
我的年少天真,是從二十歲那年,顧叔叔帶我媽媽私奔,飛機失事而死,顧阿姨聞此噩耗,車禍身亡,我爸爸遭受刺激,中風癱瘓,而我傷心過度,意外流產,而過早的結束。
一場滿盤皆輸的棋局,顧清讓是唯一全身而退的人。
可就是這個人,事後恨了我整整兩年,無視我的任何道歉與討好,還用假穿越這種彌天大謊,把我全身心的卷進來。
回想穿越前,愛恨交織的兩年,我抿緊了唇角:“你可一定要說到做到,不許哄我哦。”
顧清讓沒回答。
婢女小桃在門外出聲:“夫人,康恩堂的小童把藥送過來了。”
顧清讓瞳孔一縮,眼神關切了起來:“怎麼要吃藥?是胎相不穩嗎?大夫不是說很好很健康嗎?”
“我...”我神色微慌,忙讓小桃把藥收起,慌亂中她摔了一跤,包得好好的藥,掉了一地。
認出這裏麵有助興的藥材,顧清讓眼神微冷:“誰給你開的藥?”
我哆哆嗦嗦的,說不出所以然,顧清讓氣急,作勢要去找人。
不得已,我隻好認下這件事:“我們現在是在古代,不是在海城,我知道這裏的主母,如果懷孕,是要給身邊婢女開臉的,我也知道你愛我,若直接讓你收小桃,你肯定不會收,所以我就想...幫幫你。”
“幫我?”顧清讓笑了。
那麼好看的一張臉,配著衣訣翻飛的古裝,芝蘭玉樹、矜貴斯文,哪怕生氣,也都是極為英俊的。
也難怪,霍明珠會為他,費錢費力,一等五年,隻為幫他出口氣。
也難怪,小桃和他,隻是單純的雇傭關係,明明沒有什麼特別的,卻又悄悄關注、暗中動心。
對著這樣卓然出挑的男人,誰又能忍住不動心呢?
可就是她動心,我才能試探出,霍明珠對顧清讓有幾分寵溺,對出現在他身邊的女人又有幾分包容啊。
心莫名的有點酸澀,找了懷孕嗜睡的借口,我退回房間。
依稀中,我聽到顧清讓警告小桃,也聽到房門輕輕推開的聲音,我能感覺到落在我臉上的兩道目光,但沒多久,就輕歎著離去了。
當天夜裏,他又回來了。
是以馬匪之名,穿夜行衣回來的:“如果不想死,就把你家裏的銀子給我交出來。”
那聲音很沉,和平日的清越爽朗並不相同。
我卻從夜行衣下的健碩身形中,一眼認出,眼前男人,正是和我從小一同長大,長大後又被我毫無保留愛了十年的男人。
乖乖養胎給他殺的計劃被打亂,他竟等不及懷胎九月,就提前對我下手。
眼底閃過一抹自嘲,我人卻很應景的哆嗦了起來:“不要,不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