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斯年發給我一堆照片。
照片裏,衣櫃隻空了一個角落,因為家裏大部分衣服都是他的。
原本我們的合照貼了整麵牆。
如今幹幹淨淨,就像是鏡頭裏的那些幸福時光從未發生過。
還有花園裏,我搬走了那一盆開得最糟糕的繡球。
隻有這一盆是我親手照料的。
就連少了一把水果刀的廚房,都被他拍了進去。
這麼多照片,傅斯年對家裏的變動竟然一清二楚。
“今晚我不回家。”
“明早我回來之前 ,把一切回歸原樣,我還當日子跟從前一樣過。”
真是難得,圈內傳聞脾氣最是古怪的傅斯年也有這麼善解人意的時候。
可誰稀罕呢。
“今年你28,我27,早就不是從前了。”
消息剛發出去,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響鈴。
是傅斯年。
他竟然找到了這裏。
曾經我們早早看好這個小區的樓盤,天天一起往這兒路過,盼著攢夠錢就來買。
後來真的賺了很多很多的錢,我高高興興地付了定金,想給傅斯年一個驚喜 。
沒想到他讓我把定金退了。
他說今時不同往日,先前看好的小區不適合他的身份。
最後買下了後來住了五年的那套別墅。
他不知道的是,當年我沒去退定金,反倒是一次性付清,直接買下了這套房。
本來就是我們兩人的執念,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漸漸變成了我一個人的。
我一直以為,他已經忘了。
“後來每次我們一吵架,你就往這裏跑。”
“其實我都知道。”
剛打開門,傅斯年進門就像進入自己家裏一樣自然。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
可他還是任由我一個人躲在這裏熬過那些艱難的時刻。
等我自己將所有的情緒都咽下去,腆著臉去找他和好。
到那時候他再一臉勝券在握的表情,無所謂地笑笑:
“好啊,你想通了就好。”
“我們的日子還像以前一樣過。”
每一次,每一次。
“唔,你的審美還真是十年如一日地沒變。”
傅斯年第一次見到屋內的陳設,走走停停,頗有些懷念。
“就因為我讓你給曼音一個機會,連分手這種傷感情的話都能掛嘴邊了。”
“還真是出息了啊時小悅。”
他湊過來想要如往常一樣捏捏我的臉。
我腦海中浮現的卻是他無可奈何地輕捏蘇曼音臉頰的那一幕。
所以我後退了一步。
半晌,傅斯年收回凝滯在空中的那隻手,眉眼倏地淡了下來。
“行了,我都親自來接你了,給台階你就下,再鬧就過了啊。”
我卻打開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匣子。
“星耀傳媒去年總營收五千萬,其中我的版權收入占五分之一。”
“公司不靠我一個人賺錢,但它這麼多年從我手上分走的錢,你可以算算有多少。”
傅斯年愣了一下。
我輕撫陽台上的繡球,慢條斯理地糾正他先前的說法。
“新人要出頭,可以。”
“但不能是用我的曲子,不能是踩著我的頭上位。”
這句話的指向過於明顯。
傅斯年的眉頭皺了起來。
“話別說得那麼難聽。”
“曼音單純,又知恩圖報,每次也給你送了不少謝禮。”
話音剛落,我噗嗤一笑。
像是聽見了世間最大的笑話。
“謝禮?你是指發了芽的那袋土豆?還是說黑了一半的半斤香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