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斯年看向我,十分失望。
“時悅,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計較了?”
我淡淡一笑。
“我一向計較,隻是你忘了。”
“先前你頭腦一熱,跑去一部粗製濫造的古偶劇裏麵露臉,被全網黑。”
“那時候是我把那些威脅到你人身安全的黑粉一個一個送進去的。”
傅斯年曾經跨界去客串過一部古偶。
呆板的演技被罵得體無完膚,頗為狼狽。
像是曾經在某個領域已經達到頂點的神突然被拉下神壇。
在他去之前,我當然勸過。
但耐不住蘇曼音一臉崇拜地說斯年哥哥長得這樣帥去演戲肯定更加吸粉。
傅斯年早年忙碌奔波,沒有能力護住誰,如今老房子失火倒願意無限縱容起來。
為了蘇曼音一句話,他舍下臉皮踏足自己根本一無所知的領域。
以至於被部分營銷號調侃說差點“晚節不保”。
提及往事,傅斯年默了默。
他對蘇曼音,一開始是純粹的同情。
到後來,憐惜有一些,真心也生出了幾分。
他開玩笑似的輕歎:
“就像看見一隻淋了雨的貓兒一樣。”
“你的屋簷借她避過一次雨,就免不了擔心之後的每一個雨天。”
說到這裏,傅斯年砸吧著回了個味兒,低聲喃喃:
“養個畜生也會生出點感情的。”
“更何況是懷抱一個嬌香溫軟的人呢。”
我點點頭,幫他補充。
他對此不置可否。
“但是小悅”
傅斯年認真望進我的雙眼,看似頗為誠懇。
“那都是逗個樂的事兒。”
“你是最了解我的,孰輕孰重我分得清。”
“任何人都不能代替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我也始終相信,在你心裏我也是同等的分量。”
我摩挲著手中剛收到的江煜試錄的幾首歌,沒有說話。
他還沒有看到我遞出的那封辭職信。
也沒聽過剩下的這幾首歌。
給他的那一首曲名為告別,實則是告白。
句句都在說再會,又勾勾纏纏不肯離開。
是我一貫的風格。
傅斯年吃定了的。
對於寫出這樣一首歌的人來說,離開他是一樁比委屈自己更痛的事。
可他著急忙慌,隻聽完了這一首。
剩下那幾首新歌,如果他聽過,不會這麼篤定。
“別吃飛醋了,嗯?”
傅斯年自認為這一番抒情情感飽滿,姿態也給得足夠地低。
他在等我識趣。
我卻岔開了這個話題。
“想不想聽一聽我這幾個月寫出來的其他歌?”
他身體頓時舒展開來,慵懶地靠在沙發中間。
唇角噙著一抹笑。
在他看來,這就是我遞出的和好的信號了。
因為我的歌,千千萬萬首,隻是變著花樣地寫我是如何地愛他。
“好啊,我是不擔心我們時老師的能力的。”
可他的笑隻維持了五秒。
音響裏江煜清亮的聲音甫一響起,傅斯年立刻沉了臉。
但他沒說什麼,倒是鐵青著臉,認認真真地聽完了一首又一首。
直到播放器又循環跳到第一首。
“你真的考慮清楚了?”
傅斯年低著頭,整張臉都沒入陰影裏,看不清神情。
“我TM今天跑來這裏找你,就是個笑話。”
他自嘲一笑。
說完,傅斯年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門關得震天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