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演得情真意切，仿佛真是個被不孝女傷透了心的可憐母親。

但我就站在門口，看著她的表演。

“媽，記者們都來了，你應該很高興吧！”

“不過他們都很關心，你到底是怎麼被我氣出心臟病的。”

“也很想知道......”

我頓了頓，目光緊緊鎖住她有些閃爍的眼睛。

“你說隻要我不順從你就會遭受電擊懲罰的那個‘係統’，它現在......還在懲罰你嗎？”

媽媽的哭聲戛然而止。

“你，你胡說什麼！什麼係統......什麼電擊？老薑，你看看她！她為了給自己的叛逆找借口，都開始編造這種荒唐的謊話了！”

“我造了什麼孽啊！生下你這麼個沒良心的東西！你就是想逼死我，眼睜睜看著我被折磨死你才甘心！”

看她哭得幾乎背過氣去，爸爸臉色鐵青地站起來。

“我看你是瘋了！”

“你把你媽氣進醫院還不夠，還要在這裏胡說八道？！”

病房裏，媽媽的哭嚎和親戚們的指責像一張越收越緊的網，讓我窒息。

就在記者疑惑詢問的時候，我突然抓起桌上的藥瓶，狠狠摔向地麵。

隨後撿起一塊碎片，抵在她手腕上。

“既然你這麼生不如死，不如我來幫你，割下去。”

瞬間，媽媽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幹二淨。

眾人也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僵在原地，難以置信地看著這瘋狂的一幕。

這天的對峙，最終在眾人對我的推搡責罵中混亂收場。

當晚，本地新聞和社交媒體就炸開了鍋。

【驚！叛逆女兒為逃避責任，編造“電擊係統”謊言汙蔑母親，更在病床前逼母割腕！】

新聞裏，各個高清特寫鏡頭，讓我成了全網口誅筆伐的對象。

我的手機被陌生號碼的辱罵短信塞爆，社交媒體賬號也徹底淪陷。

爸爸也在接了無數個電話後氣得摔了杯子，瞪著我。

“你看看你幹的好事！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我單位領導都打電話來問了！你讓我以後怎麼見人？！”

他沒收了我的手機，將我反鎖在臥室裏。

而媽媽，在病情穩定回家後，依舊扮演著寬容的角色。

“璐璐，媽不怪你。但你這次......真的太讓你爸寒心了。”

“你爸的工作正在關鍵期，不能因為你的事影響了前途。你既然這麼恨這個家，這麼不服管......”

她頓了頓，看向窗外，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就先回老家待一段時間吧。山裏清淨，你正好靜靜心。”

我看向門口的爸爸，他沒有反對。

也好，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牢籠，至少能暫時避開永無止境的控製。

於是，我表現得異常溫順，甚至主動收拾了行李。

見我這樣，媽媽臉上終於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璐璐，這就對了。人啊，總要撞了南牆才知道回頭。”

“鄉下是苦了點，但能磨磨你的性子。等這陣過去，媽就來接你回家。”

而我靠在車窗上，一言不發。

顛簸了整整一天，終於在天黑前，車子停在了一處破敗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