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妥協了。
我想,或許是自己真的有什麼問題,於是聽他的話乖乖去看心理醫生。
甚至就因為白詩情一句推薦,裴斯禮親手把我關進精神病院。
一次次被綁在病床上,一次次洗腦似的質問,稍有差池就是禁閉,電擊。
那半年裏,裴斯禮每隔一周都會來看我,在我一次次哭求下,殘忍地扯開我的手。
「綰綰,你已經快三十歲了,能不能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氣了?」
「乖乖治病,我生日的時候,會接你回家。」
直到在裴斯禮三十歲生日那天,我出了院。
我想在這天跟他好好談談,早早告訴他要早點回來,他答應了。
我特意親自下廚,做了許多他愛吃的菜。
四點多的時候,收到裴斯禮的短信:「綰綰,今晚要加班,我晚點回去。」
「很重要嗎?」
「嗯。」
「那你別急,工作第一。」
我善解人意地道。
從五點等到六點,再到七點,八點,看著早已涼透的飯菜,我撥通他的電話。
電話那頭很吵,我愣了一瞬,以為自己打錯了。
下一刻,嬌軟甜美的嗓音響起:
「是綰綰姐嗎?斯禮哥哥去洗手間了,你有什麼事找他嗎?」
我呼吸一窒:「你們在哪兒?」
「我們在給斯禮哥哥過生日啊,綰綰姐你要來嗎?」
胸口傳來的窒息感讓我疼得忍不住彎下腰,我顫聲重複:
「過生日?」
「是啊,今天是斯禮哥哥三十歲生日,你要來嗎?」
我強撐著聲音:「不用。」
他騙我,他又騙我。
我閉上眼睛,淚水從眼角滑落,我不是個愛哭的人,這段時間卻哭了一次又一次。
裴斯禮回來時,滿身酒氣,我問:「工作處理完了嗎?」
他語氣溫柔:「都忙完了,怎麼還不休息?」
「在等著給你過生日啊,」我看著他笑,「生日蛋糕好吃嗎?白詩情給你買的生日蛋糕,好吃嗎?」
裴斯禮眉眼冷下來,淡聲道:「這是我曾經給她的承諾。」
承諾。
聽到這兩個字,我突然笑出聲,抬手把早已冷透的飯菜掃到地麵上。
薄瓷碎裂的聲音在死寂的餐廳劈裏啪啦響起。
整個餐廳像是垃圾場一般,仿佛遭遇了一場浩劫。
我笑得瘋魔一般:「你對她的承諾?」
「那你對我的呢?」
「你還記得嗎?我以前說過,這輩子不會讓我留一滴眼淚,你會寵我一輩子,這些你都忘了嗎?」
裴斯禮皺起眉,語氣不耐:「江綰綰,我說過無數次,我隻把詩情當成妹妹。」
「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你就不能懂點事嗎?」
懂事,又是讓我懂事。
心臟像是被鐵網絞住,撕扯成血肉模糊的碎片,過去的一幕幕與眼前的畫麵重合,多麼諷刺,多麼荒唐。
我居然真的信了,他會愛我一輩子。
江綰綰,你太蠢了。
「我們離婚吧。」我抹了把眼淚,啞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