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獻晚根本不是來聽爸爸罵人的。
她進門就從一旁立著的高爾夫球杆架上抄起來一根,然後猛地揚起來,直接揮向了博物架。
上麵的古董花瓶,稀裏嘩啦地砸落在地,頃刻間就成了滿地碎片。
裴爸爸驚愕地站了起來,不敢置信地指著她,“你.......你你你......”
“你你,你什麼你?!”
裴獻晚拎著棒球棍,雙目猩紅。
身上的傷口被巨大的動作崩裂,血液氤氳出來,將原本白藍條紋沾染成另一番光景。
門外員工們聽見動靜,匆匆趕來看,都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大跳。
港城無人不知裴二小姐生性頑劣,如同一匹永遠無法馴服的烈馬,可一身病號服的來砸了自己爸爸的辦公室,還真是聞所未聞。
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製止。
裴獻晚冷笑出聲:“誰家好人把古董都擺在外麵,怪不得我要都給你砸了!”
裴爸爸氣急敗壞:“你這個逆女,你反了天了!”
“就你這副德行,要不是顧念著你現在已經是陸家的媳婦了,我真的是要對你家法伺候了!”
既然提到了陸霆陽,裴獻晚決定一次性說個清楚。
“既然這樣,那陸家的媳婦誰愛當誰當,我不稀罕了!”
裴爸爸的臉色瞬間黑沉了下去,驚愕不已。
“你再任性也該有個限度!你以為陸家的媳婦是你想當就當,不想當就不當的嘛!我們兩家早就是利益共同體了,還輪不到你來決定!”
裴獻晚冷笑出聲,眼底滿是涼薄。
可剛要開口回懟,裴念曦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爸爸,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該告訴妹妹真相了!”
裴獻晚猛地轉身看過去,正對上她裝模作樣的溫柔淺笑。
隻是笑意不達眼底,卻沾滿了極盡嘲諷的輕蔑。
“你什麼意思?!”
裴念曦扯了扯唇,語氣譏誚:“我真不懂你在這耀武揚威什麼?”
“你是不是以為你為了不去聯姻寧願摔斷腿,很光輝很偉大啊!”
裴獻晚冷著臉:“少在這譏諷我了,你一個被困死的籠中雀有什麼資格嘲笑我?”
裴念曦直接笑出了聲:“妹妹,收起你的自以為是吧,你以為你掌控了命運對嗎?如果我告訴你,這場婚姻一開始就是我想嫁的呢?”
“你以為爸爸媽媽真會因為你斷了條腿就讓我替嫁嗎?是我自願的!他出軌家暴又怎麼了?阿拉斯加法律一旦判定,我可以拿到全部財產,我有錢有貌有男人,你在這叫囂什麼呢?”
“如果我是你,我不會隻摔斷腿,我會直接跳樓自殺!做人活成你這樣,真是可悲。”
轟——
裴獻晚的腦海中山崩地裂。
整個世界瞬間傾覆坍塌。
所以她之前的人生算什麼?
一桌麻將,三個人出老千,隻剩她一個蠢貨,出錢出力還賠上了自己的一顆真心。
連她自以為是,用生命換取的抗爭,都成了一場徹徹底底的笑話......
裴念曦溫順乖巧的走到裴爸爸身邊,親昵的環上他的胳膊,伸手一下下為他順氣,“好了爸爸,別生氣了,妹妹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自私自利慣了,我們就讓著她吧。”
這樣的顛倒黑白,讓裴獻晚全身的血液漸冷。
偏偏根本不會有人站在她這邊,為她據理力爭。
“您要是實在生氣,大不了象征性地打她兩下出出氣,我知道畢竟這麼多員工看著呢,您的威嚴總該維護。”
裴念曦說完,轉身看向裴獻晚,一步步走到她麵前,壓低的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挑釁,“我的好妹妹,如果你不想挨打的話也可以,不如好好求求我,說不定我也能幫你美言幾句。”
“你做夢!”
裴獻晚聲音冷厲,麵容陰鷙。
雙手緊握成拳。
她的驕傲和底線,決不允許她伏低做小,否則過去多年也不至於在親情和愛情裏雙雙一敗塗地。
“裴念曦,你無論是裴家還是陸霆陽,你愛搶就拿走好了,我都不要了!”
裴爸爸聞言頓時火冒三丈,一把抓起辦公桌邊的擺件朝著她狠狠地砸了過去。
然後上前拉開自己的大女兒,貼心地護在身後。
“叫保安來,把二小姐送進安保中心好好教育教育!”
“好好教教她做人的道理,讓她知道該怎麼尊敬長輩,尊重姐姐!”
保安很快趕了上來,一左一右控製住裴獻晚。
她一動不動,半點掙紮都沒有,隻是冷笑。
“你就是打死我,你們也不配做我的爸爸和姐姐,一個跟自己妹夫不清不楚的蕩婦,一個自己的親生女兒被傷害到流產還不聞不問的爸爸。”
“一家子明知道是萬丈深淵,還親自挖陷阱讓我跳的家人,我統統都不要了!”
“今天隻要我能活著從裴氏走出去!就永遠不會再跟你們裴家人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