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電話那頭,王醫生被陳硯青話語裏的瘋狂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陳硯青!你瘋了?!這是犯法!是要坐牢的!我絕不能......”
陳硯青低吼。
“好了,這件事情那個不要再說了,就按我說的做!否則,你在醫院的前途,也別想要了!”
他不等王醫生再反駁,猛地掐斷了電話。
他轉身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窗,死死盯住裏麵正在整理衣物的蘇若兮。
他不能讓她走,絕不能!她的腎是玲子的救命稻草,更是他攀上高枝的階梯。
他籌劃了這麼久眼看就要成功,怎能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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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子被人扶著闖進病房時,臉上已不見平日的驕縱。
她推開攙扶的人,幾乎是撲到陳硯青床前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她捂著腰腹的位置哭得淒楚可憐。
“我求求你,救救我......我真的好難受......我燒了好幾天,渾身都疼......醫生說再不做手術,我......我就完了......”
“硯青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陳硯青看著玲子涕淚交加的脆弱模樣下意識地想抽回胳膊,玲子抓得太緊,指甲幾乎嵌進他肉裏。
他拍著玲子的背,聲音幹澀地安撫。
“別哭了,玲子,我在想辦法,一直在想辦法......”
玲子的哭求還未停歇,病房門再次被輕輕推開。
一個更加瘦弱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是陳雪。
她穿著寬大的病號服臉色比玲子還要難看。
“哥......”陳雪的聲音細若蚊蚋。
陳硯青一愣。
“小雪?你怎麼來了?你身體不好,快回去休息!”
“我去求她,她一向喜歡我,我不信她不同意。”
陳雪掙脫了護士一步步挪到蘇若兮的病床。
她沒有像玲子那樣哭鬧,隻是用那雙盛滿了哀求和絕望的眼睛望著她。
“若兮姐......我知道......我知道我哥他......他做了錯事,他對不起你......可是我們真的很需要那個腎......若兮姐,我......我也需要......”
她伸出手:“若兮姐,你以前......以前最疼我了......你給我帶糖吃,給我紮辮子......你說過會一直照顧我的......你就當是......是可憐可憐我,再幫我一次,好不好?把腎......給她吧......求求你了......”
她的眼淚一滴一滴在蘇若兮的心上。
原來,在他們所有人眼裏,她蘇若兮存在的意義,就隻是這一顆可以隨意索取的腎。
僅此而已。
“小雪你走吧,這事情我不會答應你。”
蘇若兮動作頓了頓。
她拉上行李箱的拉鏈挺直脊背,準備離開這個讓她身心俱疲的地方。
她剛走到醫院走廊,幾個男人便堵住了她的去路。
“你們是誰?想幹什麼?”
蘇若兮心下一沉,厲聲質問。
為首的男人沒有說話,隻是使了個眼色,另外兩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她,一塊浸了刺鼻氣味的毛巾捂上了她的口鼻。
蘇若兮奮力掙紮,可是虛弱的身體和藥物的作用讓她很快失去了力氣。
視線模糊......
最後映入眼簾的是陳硯青從角落陰影裏緩緩走出的身影。
......
記憶中的那個夏天。
她高燒蜷縮宿舍他冒雨穿過大半個校園求來退燒藥。
他第一次牽她的手,路燈下他的指尖小心翼翼勾起她的手。
回憶如潮水般湧來。
當初的事情就好像是一場夢。
那個清貧努力會在她手心裏畫太陽的陳硯青,與此刻站在手術台邊為了另一個女人不惜綁架她、欺騙她。
甚至要割開她身體。
這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心,像是在一瞬間被徹底掏空。
所有的愛戀,所有的回憶,都在這一刻死了。
曾經的陳硯青也死了。
再次恢複意識時,蘇若兮發現自己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無影燈刺眼的光線讓她幾乎睜不開眼。
手腳被皮帶牢牢固定,動彈不得。
陳硯青就站在手術台邊,穿著無菌服眼神複雜地看著她。
“醒了?”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蘇若兮沒有尖叫,也沒有哭鬧。
她側過頭,看著這個她曾掏心掏肺愛了多年的男人,嘴角緩緩扯出一抹弧度。
“陳硯青,你終於......不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