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斯年鬆開我,退後一步,聲音恢複了正常。
他對傅月靈溫和地說:“月靈,別哭了,爸爸讓她給你賠罪。”
他轉向我,臉上掛著虛偽的笑。
“蘇晚,月靈和她的朋友們玩累了,你去給她們端些點心和酒水過來。”
“記住,要親手端。”
這是命令。
是當著所有人的麵,把我從“未婚妻”的身份,降格為女傭。
傅月靈立刻破涕為笑,她挽著陸言的胳膊,得意地對我挑了挑眉。
“聽見了嗎?小媽。”
“快去吧,我渴了。”
陸言看著我,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快意。
我站在原地,沒有動。
傅斯年走到我身邊,壓低了聲音,話語裏是赤裸裸的威脅。
“蘇晚,別忘了你為什麼站在這裏。”
“你父親的那些爛攤子,還想不想我幫你收拾了?”
“還是說,你想現在就接到他心臟病發送進醫院的消息?”
我的指甲深深陷進肉裏。
他知道我的軟肋。
我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尊嚴,但我不能不在乎我父親的命。
我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向了自助餐台。
身後,是傅月靈和她朋友們肆無忌憚的笑聲。
“你看她那副樣子,還真以為自己是傅家未來的女主人呢?”
“就是,一個破產的貨色,能被傅總看上,就該燒高香了。”
“等會兒讓她給我們倒酒,都客氣點,別嚇壞了我小媽。”
我端著托盤,上麵放著幾杯紅酒和精致的糕點,一步步走向他們。
傅月靈坐在沙發中央,像個女王。
她指了指自己腳邊。
“放那兒吧。”
我彎下腰,將托盤放在茶幾上。
傅月靈拿起一杯酒,晃了晃,然後“不小心”手一滑,整杯紅酒都潑在了她那雙白色的高跟鞋上。
“哎呀!”她誇張地叫了一聲。
“我的鞋!這可是限量款!”
她抬起頭,可憐巴巴地看著我。
“小媽,都怪你,把酒放得那麼不穩。”
“現在怎麼辦呀?這鞋臟了,我等下還怎麼跳舞?”
她的朋友們立刻圍了上來,七嘴八舌。
“月靈別急,讓小媽幫你擦擦不就好了?”
“對啊,她不是最會伺候人嗎?當初為了錢求陸言的時候,什麼沒做過?”
陸言也開口了,他蹲下來,假意檢查著傅月靈的鞋。
“是啊蘇晚,你以前不是還幫我洗過球鞋嗎?技術應該沒退步吧?”
傅月靈把腳伸到我麵前。
“聽見了嗎?小媽,我這雙鞋臟了,你幫我擦擦?”
“擦幹淨了,今天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等著看我如何選擇。
傅斯年就站在不遠處冷眼旁觀。
他要看的,就是我被徹底碾碎自尊的樣子。
我看著傅月靈那張嬌縱蠻橫的臉。
緩緩地蹲下了身。
傅月靈的笑容更加燦爛。
陸言的眼底閃過複雜之色,但更多的是報複的快感。
我拿起桌上的紙巾。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我會去擦那雙鞋的時候。
我猛地抬手,將托盤上剩下的一整塊提拉米蘇,狠狠地拍在了傅月靈的臉上!
奶油和巧克力糊了她一臉。
“啊——!”
傅月靈的尖叫聲幾乎要掀翻屋頂。
全場一下子安靜下來。
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想讓我伺候你?”
“下輩子吧。”
傅斯年這次是真的動了怒,一個箭步衝上來扣住我的肩膀。
“蘇晚!你找死!”
他的力氣極大,我感覺自己的肩胛骨都快碎了。
就在這時,人群中一道閃光燈突然亮起。
有人在拍照。
傅斯年顯然也注意到了,他立刻鬆開我,對著人群怒吼。
“誰在拍照!給我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