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跪下?”
我懷疑自己聽錯了。
傅斯年,這個四十多歲,在商場上翻雲覆雨的男人,此刻正用一種看垃圾的姿態俯視我。
“你讓我,給她跪下?”
“她不配。”
陸言看不下去了,上前拉住傅斯年的手臂。
“傅叔叔,算了,蘇晚她就是這個脾氣,您別跟她一般見識。”
他又轉向我,用一種過來人的口吻。
“蘇晚,你別強了,你還記得你爸出事那天嗎?”
我的身體控製不住地一顫。
那是我最不堪回首的記憶。
父親投資失敗,一夜之間債台高築,討債的人堵在家門口,用紅色的油漆寫滿了惡毒的詛咒。
我走投無路,去找當時還是我男朋友的陸言。
我以為他會是我的依靠。
陸言繼續說著,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裏。
“你為了那筆錢,在我家門口站了一夜,你求我的時候,可不是現在這副寧死不屈的樣子。”
“你說隻要我幫你,你什麼都願意做。”
他的話,成功地讓周圍的嘲笑聲更大了。
原來,我不僅是個為了錢攀附豪門的撈女,還是個早就為了錢拋棄尊嚴的賤骨頭。
我看著陸言,這個我曾經愛過的男人。
他怎麼能,怎麼敢,把我們之間最私密的傷痛,當作他討好新歡的武器?
“陸言,你閉嘴!”
“我求你,是因為我以為你會娶我!我以為我們會有未來!”
“我爸的公司,有一半是為你準備的!”
陸言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為我準備?蘇晚,你別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爸那點小家業,我從來就沒看上過,我跟你在一起,不過是覺得你這張臉還算漂亮,帶出去有麵子罷了。”
“現在,月靈才是我的未婚妻,傅家的準女婿是我,你呢?你不過是我叔叔買來的一個擺設。”
傅斯年聽到這裏,臉上非但沒有不悅,反而露出了一絲讚許。
他拍了拍陸言的肩膀。
“說得好。”
然後,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黑色的卡,扔在我腳下。
“這裏是五百萬。”
“買你今晚的安分,也買你一個教訓。”
“蘇晚,認清你自己的身份,你是我花錢買來的,就要有作為商品的自覺。”
他頓了頓,用一種施舍的口吻。
“今晚,你要是再讓我女兒不高興一分,我不介意讓你父親的下半輩子,在牢裏過完。”
冰冷的卡片,躺在光潔的地板上,反射著刺眼的光。
周圍的賓客們發出一陣陣壓抑的驚呼和竊笑。
這是極致的羞辱。
他不僅要我的人,還要我的尊嚴,要我跪在他和他女兒的腳下,搖尾乞憐。
我緩緩彎下腰,撿起了那張卡。
傅斯年以為我屈服了。
傅月靈和陸言的臉上,都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
我拿著那張卡,走到傅斯年麵前。
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將卡片狠狠地掰成了兩半。
清脆的斷裂聲,在寂靜的宴會廳裏格外響亮。
我把兩半卡片扔回他身上。
“傅斯年,你的錢我不稀罕。”
“還有,管好你的女兒和你的準女婿。”
“再有下次,斷掉的就不是這張卡了。”
我轉身要走。
傅斯年卻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他湊到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蘇晚,你很有種。”
“我突然改變主意了。”
“我不但要讓你道歉,我還要讓你,親手伺候月靈。”
“讓她今晚,過得開開心心。”
我的心,一瞬間沉到了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