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當晚林紫睡的極不踏實，又是一整晚的噩夢，隻不過這次夢裏的場景變回314寢室。

曾經被剝皮分屍的學姐在夢中竟然曾與她在宿舍的同一個床位，隻不過她們二人，一個在床上安睡，一個在床下血肉模糊，生生上演了一出“好室友背靠背”。

她每每驚醒，又淺淺睡著，以至於第二天直接起了個大晚。

天透亮後，她才被屋外院子裏的大呼小叫聲驚醒，忙一摸床邊，空的！

院外，蘇棠的氣急敗壞的聲音還兀自不停：“再來，我就不信這邪了！”

“老棠加油！”

“老棠你是我滴神，你可要給咱們現代人爭口氣啊！”

林紫忙一骨碌爬起來，踩著鞋子就往外跑，推門一看，眼前一黑——這怎麼還打起來了呢？

院子裏，蘇棠正在跟陳繼昀過招。

陳繼昀身著一件襯衫，筆挺的直筒褲，薄底皮鞋，神清氣爽的打扮，此刻正一手負於身後，一手示意蘇棠：“那就再來。”

林紫愣了愣，見蘇棠“咿咿啊啊”的就上去了，她在學校是體育生，專業是傳統武術。

是以，她無論是在學校裏還是此刻在民國，都是女武神兼保鏢一樣的可靠存在。

然而眼下，女武神似乎完全不是陳繼昀的對手，蘇棠跟他交手五招了，連人家衣襟都沒碰著，這還是在陳繼昀背著一隻手的情況下！

林紫心歎，雖說蘇棠已經拿下了武術四段的證書，但理論派和陳繼昀的實戰派比起來，顯然還是差了點意思。

陳繼昀動作極快，雖個子高但身材修長，動作也很靈活。

林紫沒見他出手，但就他衣下隱而勃發的肌肉狀態來看，估計真給蘇棠一拳，她也受不來。

“氣死我了！”蘇棠累了個半死，憤憤道。

林紫忽然來了興致，在門口喊了句：“我也試試我也試試！”

幾人這才回頭，陳繼昀看向林紫，微微點了點頭：“林紫姑娘早。”

林紫握拳衝上去，本想看看她從蘇棠那裏學來的三腳貓功夫能派上多大用場，結果一招都沒過，陳繼昀拎著她的衣領子就把她滴溜起來了。

秦薇和沈梨在旁樂不可支，陳繼昀也莞爾。

林紫悻悻被他放地上，嘟囔了一句：“不來了不來了，打不過根本打不過。”

“蘇姑娘身法倒是不錯，日常保護你們幾個足矣，但你麼......”陳繼昀斟酌措辭，“好好當你的錄事罷。”

“你等會陳巡長，我剛在旁觀摩了一眼，覺得自己找到門路了！咱們再試試！”

還來？

陳繼昀忙看向林紫，林紫從他眼裏看出了幾分求助的意味。

“我說，咱們能不能先吃早飯啊，我都快餓死了......”

一旁桌上擱著未開封的用油紙包著的早點，飄香四溢，林紫眼巴巴地去拆包。

“你先吃，陳巡長，真就最後一次——”

“你沒完了老棠！”林紫無奈，“人家陳巡長早上要上班的好不好，朝九晚五的公務員，你真當人家跟咱們這無業遊民的學生似的呢？”

蘇棠恍然大悟，一敲腦袋：“忘了忘了，那今天作罷，明天再說。”

陳繼昀結結實實鬆了一大口氣。

蘇姑娘想了解下自己的傍身技能在這時代能派上多大用場，他雖認同她的學習理念，但卻疲於應付她的沒完沒了，又實在不擅長拒絕她對學習的熱情。

幾人洗漱完畢坐在桌前，林紫搓手道：“這是你們今早買回來的？”

“是啊，你嘗嘗，我看就這家排隊人多，尋思著肯定好吃。”

昨晚蘇棠說今早要給陳繼昀一個“驚喜”，其實就是買份早點回來，也不能又住著人家的房子又要讓人家伺候著，像白嫖客棧似的。

林紫也補充，不如閑沒事的時候再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務活，收拾收拾屋子洗洗衣服什麼的，權當打工討飯。

畢竟陳巡長的高額日薪可遠超她們每日實習的勞動所得，就算做些家務，那也是綽綽有餘。

幾個女生都是明事理又講禮貌的主兒，三觀一致，否則也不會才住了小兩年就好的像親姐妹似的。

於是大家一拍即合，沒想到林紫第一天就掉鏈子——起晚了。

“謝謝，明早換我去買，我會避開你這一家，換別的店嘗嘗。”

吃飽喝足，陳繼昀帶幾人一起去警察局，路上他開始安排今日份工作：“今日麻煩秦姑娘先去查驗下月小姐的遺體，晚點，可能還要再去客棧一趟。”

“沒問題！”秦薇一個醫學生在民國妥妥成了仵作，這活兒對她來講簡直得心應手。

“月奴的遺體今早才從客棧帶回去麼？”

“前天晚上就運回去了，隻是得先讓檢驗吏驗過之後，才能再讓秦姑娘看看。”

林紫了然——秦薇一個小實習生，不能搶了老員工的風頭，驗屍這活兒也得有個先來後到，況且警察局目前也不隻這一樁凶案。

***

月奴的屍體雖然完整度比白玉蘭高，但到底也是停了一天一夜，民國時期遺體保存技術又不佳，剛一進門就差點把蘇棠和沈梨熏一跟頭。

秦薇也直皺眉，林紫則完全是靠著洗腦才將自己穩下來。

她跟著上前給秦薇當幫手，剛一揭開蓋在屍體上的白布，林紫就驚訝的發現月奴手臂上有一些性狀奇怪的傷痕。

“這是什麼？”

秦薇掃了一眼：“抓傷，是死前的抓傷，所以外觀已經羊皮紙樣化了。”

林紫湊上前去仔細查看，這些地方傷口已經呈現出深紅褐色，有的地方甚至發黑，傷口表麵還形成了一層堅硬、幹燥的痂。

陳繼昀不置可否，他斷案多年，生前抓傷與死後抓傷自然還是看得出來的，傷口的紅痕自然是隻有生前死亡才能留下，若是死後的傷口，其狀應該是蠟黃或者淺黃色。

“那這些呢？是屍斑嗎？”林紫又看向月奴從胸口到大腿上，深淺不一的橢圓形、指腹大小的暈跡，它們掩藏在屍體腐敗網格的暗綠色下，實在很難分辨。

“如果是屍斑的話，應該會在她身下。”陳繼昀糾正道。

“嗯，這是屍斑。”秦薇指了指月奴身下的背部和大腿，“肚子上這裏是屍綠。這個......”

她困惑地想了想：“你們見過吻痕嗎？我覺得是這東西，但我有點不確定。”

“吻痕是......什麼意思？”陳繼昀不解。

幾人頓時很尷尬，林紫在腦海中搜腸刮肚地想——民國時期的“吻痕”是啥詞啊，她也是第一次穿過去，人生地不熟的，不懂！

“就......就男歡女愛的時候，你親她脖子和胸口，邊親邊吸，吸的太大勁留下的印子！”

秦薇指著林紫的脖子急急解釋道。

陳繼昀視線停留在林紫白皙的脖頸上，頓時耳朵紅了。林紫扶額：“知道了，你懷疑她生前有性......房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