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飯時,氣氛有些詭異。
婆婆一個勁的給李偉和白雪夾菜,嘴裏不停地念叨:
“多吃點,養好身體,早點給我生個大胖孫子。”
白雪一邊應著,一邊用挑釁的眼神看我。
我知道,她在故意刺激我。
結婚三年,我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這是婆婆最大的心病。
也是我在這個家直不起腰的根本原因。
為了懷孕,我喝了無數中藥,跑了無數次醫院,得到的結果都是“身體沒問題,放寬心”。
可婆婆不信,她認定是我有問題。
“女人不下蛋,就是原罪。”這是她常掛在嘴邊的話。
李成扒拉著碗裏的飯,一言不發。
李偉則完全沒察覺到飯桌下的暗流湧動,傻嗬嗬給白雪剝蝦。
我沒什麼胃口,放下筷子。
“我吃飽了。”
婆婆立刻拉下臉。
“吃這麼點?跟貓食似的,身體能好嗎?身體不好怎麼生孩子?”
我壓著火氣,站起身:“我去趟醫院。”
“去醫院幹什麼?又亂花錢!”
“拿檢查報告。”我丟下這句話,摔門而出。
我去了一個朋友開的私家偵探社。
“幫我查查,李成最近的消費記錄和行蹤。”
“尤其是,有沒有買過什麼貴重的女性飾品。”
朋友看著我,眼裏帶著擔憂。
“安然,你確定要查嗎?有時候,不知道反而更幸福。”
我搖了搖頭。
“我不想再當個傻子了。”
從偵探社出來,天已經黑了。
手機響了,是李成打來的。
“你去哪了?這麼晚還不回家?”
“在外麵有點事。”
“什麼事比家裏還重要?媽都氣病了,你趕緊回來!”
我掛了電話,在馬路邊站了很久。
回到家,客廳裏一片狼藉。
婆婆躺在沙發上,哼哼唧唧,白雪在一旁又是遞水又是捶背,李偉急得團團轉。
看到我回來,婆婆的呻吟聲更大了。
“哎喲......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娶了個媳婦,是來討債的......”
李成衝過來,抓住我的胳膊。
“你看看你幹的好事!媽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我甩開他的手,冷冷看著他。
“她怎麼了?碰瓷碰上癮了?”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李成氣得臉都白了。
白雪站起來,一臉義憤填膺。
“嫂子,你怎麼能這麼說媽?媽為了你的事,氣得高血壓都犯了!你不安慰也就算了,還說風涼話,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我走到沙發前,看著還在“垂死掙紮”的婆婆。
“媽,您要是真不舒服,我現在就打120,送您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正好我認識一個腦科專家,讓他給您好好看看。”
婆婆也不哼唧了。
她猛地坐起來,指著我的鼻子罵:“你個小賤人,你敢咒我死!”
我笑了。
“不敢。我隻是關心您的身體。既然您沒事了,那我就先回房了。”
我轉身就走。
李成追了上來,在房門口攔住我。
“安然,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李成,你摸著良心問問你自己,是我想幹什麼,還是你們想幹什麼!”
“這三年來,我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你們看到了嗎?我放棄工作,包攬所有家務,免費當你們的水電工,換來了什麼?換來的是羞辱,是輕視,是理所當然!”
“白雪今天那麼說我,你們誰站出來說句公道話了?媽裝病訛我,你就隻會指責我!你什麼時候能像個男人一樣,站在我這邊一次?”
李成被我說得麵紅耳赤,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我......我那不是為了家庭和睦嗎?”
“家庭和睦?”我重複著這四個字,覺得無比諷刺。
“靠犧牲我一個人的尊嚴換來的和睦,我不要了。”
說完,我推開他,關門、反鎖。
門外,李成敲了幾下門,最後也放棄了。
他隻會去他媽那裏,聽他媽和白雪數落我的不是,然後覺得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第二天,朋友的電話來了。
“查到了。李成半個月前,在市中心的‘金至尊’買了一條價值三萬八的金手鐲。刷的是他自己的信用卡。”
“另外,他最近經常去一家叫‘夜色’的酒吧。巧了,就是你發給我的那張照片的拍攝地。”
我緊緊握著手機。
金手鐲。
酒吧。
白雪。
李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