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你什麼時候嫁了人？”

陸景衡臉上的憤怒盡數變得蒼白，聲音帶著顫抖：“你要走？這是我們的家，你不在這，你要去哪？”

家？這裏早就不是我的家了。

“叫璋兒玥兒過來吧，他們若願意跟我走，我們明日便啟程；若願意留下來跟著你，我也不阻攔，索性今天一次把話說清楚，省的日後諸多糾纏。”

兩個孩子很快被帶到前院，小臉紅撲撲的，身上也換了幹淨名貴的料子，並未被虧待。

陸景衡沉默良久，小心翼翼地試探我，帶著不自覺的緊張：“枝意，你流落在外，想來嫁的也不會是什麼富貴顯赫之人，我如今已經不同往日，自然能保你和孩子們平安順遂，錦衣玉食。不過一個名分而已，你何必如此較真？”

我沒理會他，隻是蹲下身溫柔地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璋兒玥兒，阿娘要走了，你們願意跟阿娘走，還是留下來跟著爹爹？”

玥兒眼淚在眼眶打轉，哭著撲到我懷裏，“阿娘，我不要離開阿娘。”

璋兒卻鬆開了我的手，後退了幾步，小臉緊繃著。

“阿娘，您是爹爹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是陸家的長公子，您要帶我們去哪呢？”

“難道阿娘還想像從前一樣，給人當衝喜娘子養活我和妹妹嗎？”

我怔愣了片刻，才想起我與那人相識，確實是因為我做了他的衝喜娘子。

璋兒玥兒不知那人的真實身份，隻以為是個普通的商戶，也難怪他不願意舍了陸府的榮華富貴跟我走。

陸景衡抱起璋兒，臉色陰沉，“沈枝意，別玩什麼欲擒故縱的戲碼，很蠢。”

“璋兒是我的長子，以後由我親自教養，你和玥兒先在宜惠跟你們安排的院子住下，讓她好好教教你們什麼是規矩。”

此後，我和玥兒被陸景衡派人嚴加看管起來，衣食用度等皆是最好的，也無需去向楊宜惠請安，隻是每走一步路都必須有人看著。

一日夜深，我趁著無人注意從信鴿腿上取下一個小小的信箋後，沉思了半宿。

我必須盡快帶著玥兒離開這裏。

於是第二日入夜後，我換上一身陸景衡從前最喜歡的清麗打扮，熏了溫暖甜膩的百合香，端著茶盞往書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