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奕沉默地聽著,將我冰涼的手握在手心暖著。
我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那些被刻意遺忘的細節,如同潮水般湧來。
「那時候,我們真的很相愛。」我輕聲說,聲音裏聽不出情緒,「爸媽把他當親兒子,什麼都準備好了,就等我們結婚。」
「直到......他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妹妹,白曉薇。」
「她來了之後,我的世界就變了。」
白曉薇像一株急需庇護的藤蔓,用沒有安全感的名義,寸寸纏繞著謝知行。
她會半夜穿著單薄的睡衣敲開謝知行的房門,哭著說做噩夢,要他陪著才能入睡。
她會在我和謝知行約會時,不斷打來電話,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哥哥,我心口好悶,你快回來」。
她甚至偷偷換掉了我試穿的婚紗,在我發現後,哭著對謝知行說:「我隻是覺得那件更好看,想給嫂子一個驚喜......哥哥,嫂子是不是討厭我?」
謝知行總是那句:「昕寧,她是我妹妹,她隻有我了,你讓讓她,別跟她計較。」
我們的婚禮,因她一次次突發的情緒問題,從春天拖到秋天。
「後來,我懷孕了。」我下意識撫上小腹,露出苦笑,「爸媽很高興,說婚禮必須立刻辦。謝知行也同意了。」
可就在婚禮緊鑼密鼓籌備時,我那位德高望重的院長父親,突然因經濟犯罪被帶走。
證據確鑿,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我沒等來庭審,隻等來他在看守所突發心梗離世的通知。
我挺著肚子,四處奔走想見父親最後一麵,想查明真相,卻連他的遺體都沒能看清。
打擊之下,媽媽的精神徹底崩潰了。
她時而清醒,抱著我哭。
時而糊塗,把我當成來找爸爸看病的陌生人。
「那是我最難的時候,」我的聲音有些發顫,「懷著孩子,處理爸爸的後事,應對媒體的追問,還要照顧神誌不清的媽媽......我多麼需要謝知行。」
可他在哪裏?
他摟著因為受到驚嚇而瑟瑟發抖的白曉薇,對我說:「昕寧,你堅強一點,曉薇狀態很不好,我必須帶她出去散散心,離開這個環境。」
散心?
在我父親屍骨未寒,母親精神失常,我獨自扛著整個家的至暗時刻。
他帶著另一個女人,去了海邊散心。
我忘不了那天和他大吵時,他眼底的不耐煩:「許昕寧,你怎麼變得這麼不可理喻?曉薇她差點自殺!你就不能體諒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