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別擔心，我一直會守在你旁邊。”男人看向閉目的女人，目光關切柔和。

雖然她在這方麵算頂尖水準，但這次的對象不同，絕不能掉以輕心。

事情和她預料的完全不同，幾乎沒費吹灰之力，就將劉陽帶入了那片混沌噩夢。

女人皺眉。

是他故意順從？

剛才看到自己暴戾進食81號的畫麵，劉陽顯示出來的不適，基本和他們初次試探時一致。

如果這些表現都是真的，那麼確實可以考慮放過他。

但下麵的測試完全不同。

他能撐過整個階段才算通過。

女人眉心一擰，儀器上紫色的光驟然閃的厲害。

與此同時，夢中的劉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驅動，那股難以遏製的饑餓感再次席卷而來。

“吃啊！”

“吞噬......”

“淨化......”

癡愚渾濁的雙眸，落在自己緩緩抬起的手臂上。

此時肌理分明的手臂已經不複存在，在他眼中分明就是最可口的食物。

一旁的男人眼底暗暗興奮。

“你在引導他吞食自己？”

“現在的他應該處於最餓的狀態，要是這都能忍住，我倒也敬他是條漢子。”

短發女人口氣輕蔑。

她看過太多的災厄，平時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一旦瀕臨機能危險值，就會展現出最狂暴的一麵。

劉陽剛剛覺醒，恐怕有些異能，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自己現在就幫他一把。

她很想看看，劉陽那副無所謂的態度，到底能維持到幾時？

果不其然，隨著意識侵蝕，夢境中的劉陽臉上癡傻漸漸褪去，目光漸漸狂熾。

對食物的原始衝動，讓他的嘴慢慢拉開，直到拉出一個不可能的弧度。

“看樣子快頂不住了。”

男人勾唇，一邊記錄著數值。

比劉陽更暴戾的災厄他也見過，在強大的夢境碾壓下，沒多久就潰不成軍。

這種剛覺醒的小卡拉米，怎麼可能和經驗豐富的隊長抗衡？

他掃了一眼監控，記錄的手忽然頓住。

劉陽停下了？

他耷拉著腦袋是睡著了？

轉臉看向女人，額頭竟然沁出汗珠，明顯操縱有些吃力。

“他在對抗？”

女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正全力加大夢境的壓力。

“吃啊......”

“進食才是你的宿命......”

比起之前混沌複雜的指令，她已經不惜耗費大量元氣給出明確指令。

這比操縱低端災厄累多了。

自從入職異管局帶隊開始，她手上從無敗績，怎麼可能被一個剛覺醒的災厄絆住。

劉陽似乎也沒有比她好多少。

削痩的臉頰已經逐漸扭曲，用盡力氣抵抗著滅頂的壓力。

“物競天擇，廢物就該被淘汰。”

血霧籠罩的陰影再次出現在頭頂，混雜著令人作嘔的腥氣碾壓下來。

劉陽第一次覺得，自己在血海之中不過渺小一粟。

恐懼像毒蛇一般遊走上頭，他蜷縮著開始顫抖，下意識攥拳對抗。

額邊青筋暴起，口裏漸漸滲出甜腥。

既沒有血腥的廝殺，也沒有殊死搏鬥，在絕對的碾壓下，那種無聲的覆蓋才更讓他害怕。

所以，就如異管局那個男人所說——

自己最終的結局就是死亡？

一個既不是災厄，也不屬於神選者的底層渣滓，就應該接受這個現實。

漸漸的，他最後一絲掙紮也弱去，理所應當地接受了這個現實。

繭越來越緊，禁錮到他精神渙散。

抬手想撐開一點點空間，可繭就如同沒有破綻的結界，根本無從下手。

缺氧的痛苦讓他心臟有片刻停滯，剛才還若有若無的光開始暗淡下去。

這樣是不是就能解脫？

劉陽的手終究還是無力垂下來。

“不過如此。”

女人額前的金屬儀器慢慢收至腦後，嘴角一抹輕蔑笑意。

這一場測試對她來說並不算輕鬆。

但終究還是自己贏了。

所謂的天賦型災厄——“暴君”，在絕對的碾壓下潰不成軍。

這種連夢境都不能戰勝的廢物，收編來做什麼？

“整理好數據，明天交給上頭，沒必要再為99號費神。”

她摘下儀器，轉身卻見手下一瞬不瞬盯著監控。

“愣著幹嘛，走啊。”

男人還是沒動，指著屏幕愕然開口。

“他在做什麼？”

女人的目光也被監控吸引——

劉陽已經緩緩坐起來了。

她眸子陡然一縮。

剛才明明在夢裏終結了他的意識，現在怎麼可能再操控軀體？！

更讓她不敢相信的是，劉陽緩緩抬起頭，朝著監控鏡頭扯出一抹詭異的笑。

那是笑嗎？

不！

是嘲諷！

劉陽就這樣明晃晃在他們麵前，嘴巴緩緩撕裂成巨大的黑洞，仰頭將鋪天蓋地的血霧吸收殆盡！

短短一瞬血海化為烏有，劉陽矗立在虛無的夢境中，周身煞氣環繞，就如同他的序號一般，無人敢再忤逆。

“呼......”

一聲略帶滿足的吐息，宣告了這場夢境的終結。

女人栗色眸子愕然縮成一個點。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能在夢裏反噬她的意識！

暴君......

果然是不可能被 操控的嗎......

“他......他這是......”

男人話還沒說完，儀器上各項指標忽然開始飆升！

耐久值、生命值、危險值，無不在極速上升。

武力值更是瀕臨爆表！

他要......

破繭而出？！

“做夢！”

女人想也沒想就重新戴上儀器，決不能讓劉陽突破夢境！

“呃——”

一聲痛苦的悶哼之後，她半跪在地上，頭上的劇痛讓她根本站不起來。

“你沒事吧？”

手下顧不上監控，俯身扶住她，再起身時監控裏已經空無一人。

“劉陽呢？！”

女人忍住劇痛，隻能顫抖地接受現實。

劉陽竟然衝破次元逃離了夢境！

她甚至沒有看清那個男人的覺醒過程。

這次測試，對她來說無疑是一次恥辱的失敗。

還沒來得及沮喪，一陣天旋地轉已經讓她失去了意識。

昏暗的病房裏。

劉陽倏地睜開眼，通體劇痛讓他不免懷疑夢境到底是不是虛幻。

但他還是在昏迷之前聽清了覺醒指令。

【覺醒技能：突破次元】

【當前等級：1級】

【該技能可以讓覺醒者突破次元壁，隨著等級加強，可以無障礙穿梭任何次元。】

【但使用技能時會有相應代價。】

所以，身體裏無限的劇痛就是代價？

“都九點了還不起床？”

小護士的催促聲在門邊響起，劉陽像往常一樣懶散起床。

可還沒坐起身，一股腥甜噴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