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四天早上，警察叔叔來了。

張媽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喊：“太太！警察來了！好像是為了大小姐的事！”

媽媽正在敷麵膜，聽見這話，一把扯下麵膜扔進垃圾桶，氣呼呼地走出去。

“那個死丫頭又惹什麼禍了？偷東西了？還是打架了？”

媽媽走到門口，看見兩個警察叔叔，劈頭蓋臉就說：

“警官，雖然她是我女兒，但她滿嘴謊話，品行惡劣！不管她犯了什麼事，你們盡管抓走，關進少管所最好，省得在家裏禍害我們！”

警察叔叔愣住了。

那個年輕的女警阿姨，眼睛紅紅的，看著媽媽的眼神很奇怪。

她拿出一個透明袋子，裏麵裝著一個帶血的蝴蝶結發卡。

那是我的發卡！

是我撿瓶子換錢買的，五塊錢。雖然不值錢，但我覺得它好漂亮。

我一直把它藏在口袋裏，想等過年的時候戴給媽媽看，問問她我漂不漂亮。

“蘇太太。”

女警阿姨的聲音有點抖，“蘇珍沒有犯罪。她是受害者。”

“我們抓到了嫌疑人，他交代......三天前綁架了蘇珍......”

“得了吧！”媽媽冷笑一聲，“警察同誌，你們也被她騙了？她前兩天還找人演戲騙我錢呢。我不給，她就說要死給我看。”

“告訴她，這招沒用！讓她別裝神弄鬼，趕緊滾回來！”

媽媽的聲音很大，很刺耳。

我飄在旁邊，想捂住耳朵，可是捂不住。

媽媽，別說了。

求求你別說了。

警察叔叔臉色很難看，他大聲說：

“蘇太太！這不是演戲！”

“我們在爛尾樓下發現了蘇珍的屍體。”

“她真的死了。”

“她死的時候，手裏還緊緊攥著這個發卡。”

媽媽愣住了。

她臉上的冷笑僵在那裏，看起來好怪。

“死......死了？”

她結結巴巴地說，“怎麼可能？她命那麼硬......怎麼可能死？”

“你們騙我......肯定是她聯合你們騙我的！”

“她為了要錢，什麼事幹不出來？裝死？這太像她了！”

媽媽還在大喊大叫，可是我看見她的手在發抖，抖得很厲害。

妹妹從樓梯口探出頭來。

她手裏抓著一把瓜子，一邊磕一邊眨巴著眼睛問：

“媽媽，姐姐真的死了呀？”

“那我是不是可以把她的狗窩拆了，改成我的玩具房了？”

她的聲音脆生生的，像是在問能不能吃冰淇淋。

媽媽猛地回頭，死死地盯著妹妹。

那一瞬間，媽媽的眼神好可怕，像是從來不認識妹妹一樣。

妹妹縮了縮脖子，吐了吐舌頭：“我就是問問嘛......反正她也不回來了。”

我看著妹妹，心裏好難過。

妹妹，我就這麼讓你討厭嗎？

我死了，你隻想著要我的房間嗎？

媽媽沒有說話，她轉過身，對警察說：“帶我去。我要親眼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