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雲皎硬撐著參加活動。
這是她進入保密劇組前的關鍵機會,她咬緊牙關,在鏡頭前完成所有規定項目。
直到最後一項體能挑戰,她終於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從高台上直直摔了下來。
後背大片未消的紅腫傷痕,在高清鏡頭下一閃而過。
雲皎被助理緊急扶下台,背後的傷因這番動作更是雪上加霜。
接下來的幾天,沈述白每天都會準時回來給她上藥。
連陳助都忍不住對雲皎說:
“太太,先生最近為了那個跨國項目忙得連軸轉,但每天到點都堅持要親自回來給您上藥。”
某天晚上,沈述白一邊給她塗藥,一邊忽然低聲說:
“那天是我太武斷了。不該不分青紅皂白就罰你。”
這是他第一次道歉。
若是從前,他這樣一句低頭,足以讓她雀躍歡喜,覺得所有委屈都值得。
可傷口雖結痂,但再昂貴的藥膏,也撫平不了當初皮開肉綻時的痛苦。
那天晚上,當沈述白收拾好藥箱,沒有像前幾天那樣自覺去客房時。
雲皎看著他疲憊的背影,終究沒有開口趕人。
夜深人靜,半夢半醒間,她感覺到身邊的男人似乎陷入了夢魘。
她迷迷糊糊地靠近,聽到他喉間溢出一聲呢喃:
“雲舒……”
轟——
雲皎隻覺得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
原來這幾日的溫柔,隻是他的愧疚,他心底始終隻有雲舒。
她最後一點可笑的動容,在這一聲夢囈中,徹底消散。
之後的日子,雲皎刻意避開和沈述白的接觸。
她沒有刻意去打聽他和雲舒的消息,但總有些風言風語,無孔不入地鑽進她的耳朵。
“沈教授和雲小姐真是天作之合,項目進展神速。”
“聽說他們每天一起工作到很晚,形影不離。”
“雲小姐真是體貼,還親自給沈教授煲湯送到工作室。”
雲皎聽著,麵無表情地繼續收拾自己的行李。
不要在意,她一遍遍告訴自己。
很快,到了母親忌日。
那天雲皎誰也沒告訴,一個人去了墓園。
看著墓碑上母親溫柔的照片,積壓了太久的委屈和孤獨幾乎要將她淹沒。
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點溫暖的牽絆,早已深埋地下。
下山時,天空毫無征兆地下起了大雨,山路變得泥濘濕滑。
在一個急轉彎處,車輪打滑,失控地撞向了旁邊的護欄。
“砰——!”
巨大的撞擊聲和劇痛同時傳來。
在意識模糊的瞬間,雲皎憑著本能,顫抖著按下了手機裏的緊急聯係人電話——
那是當初沈述白設置,並告訴她“無論何時,我都會接”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就在她快要絕望時,終於被接起。
然而,傳來一道熟悉的女聲:“有事嗎?述白在幫我拿衣服,不方便接電話。”
冰冷的雨水混著額角滑下的溫熱液體模糊了視線。
手機滑落,雲皎徹底失去意識。
……
雲皎是在消毒水的氣味和後背隱隱的鈍痛中醒來的。
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是趴在床邊的沈述白。
他穿著皺巴巴的襯衫,睡得很沉,連她醒來都未曾察覺。
查房的護士見狀,小聲對雲皎說:
“您可算醒了!您先生守了您三天,誰都勸不動,他對您真好!”
雲皎扯了扯幹裂的嘴唇,聲音沙啞:
“是嗎?就是在雨天不接老婆電話,忙著給舊情人遞衣服的那種好嗎?”
她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淺眠的沈述白驚醒。
“皎皎,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他下意識想去碰觸她的額頭,卻被雲皎偏頭躲開。
沈述白收回手,解釋道:“那天我和雲舒是去見一位業界前輩。中途下大雨,我們的衣服都濕了,在酒店開了兩間房清洗整理。我隻是幫她拿幹洗好的衣服,手機不小心落在她那……”
雲皎靜靜地看著他,臉上沒什麼表情。
就在沈述白以為她聽進去了的時候,病房門被猛地推開。
“雲皎小姐,有消息說你和先生婚變屬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