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年前,我的兒子鄭舟被謝家找回。
那時候他緊緊握住我的手不願意離開:
“媽媽,您才是我唯一的媽媽!”
“你等我去和謝家說清楚,我永遠都不會離開您和爸爸的!”
我眼含熱淚,萬分不舍。
卻依舊勸他回去好好和親生父母相認。
可三天後,鄭舟回來,一切卻不複從前。
他看向我的眼裏再沒有愛意,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恨意。
他不再叫我媽媽,而是冷冰冰地喊我“林女士”。
“林女士,當年是你為了讓自己的孩子過上好日子,才偷偷調換了我和你的孩子。”
“你為什麼騙我?說是在垃圾桶撿到我的!”
“你知不知道!!我的親生母親得知此事後整日以淚洗麵,在找到我之前就已經鬱鬱而終了!!!”
“死的怎麼不是你!!!”
他雙目猩紅,掐住我的脖子像是要殺了我。
我搖頭,說我從未做過。
可他聽不進去。
他逐漸收緊的力道,讓我呼吸不暢,麵色發紫。
是謝家如今的女主人,鄭舟親生母親的妹妹——祁音上來拉住了他。
“則玉!冷靜!你還有這大好前途,犯不著為了這麼一個女人自毀前程啊!”
我百般爭辯,卻口說無憑。
謝則玉寧願相信他剛認識了沒一個月的豪門親人。
卻不願意聽信養育了他整整十八年的我一句話。
謝則玉鬆開掐著我脖子的手,扭曲地笑了:
“不過你也是白費心思了。”
“你那個親生兒子,不學無術,欺男霸女。”
“前兩天喝醉酒在河裏淹死了!你也沒想到吧,算計到頭確實一場空!”
我目瞪口呆,聽著這些與我毫無關係的事情,像是在聽天方夜譚。
謝家給我的一百萬封口費,讓我從此再也不要提及謝則玉相關,更不要再與他聯係。
我不想要,我隻想要一個真相,想要我的孩子再叫我一聲媽媽。
我找謝則玉退回,他卻覺得我虛與委蛇,果斷掛斷了電話。
又是祁音找到了我。
她看向我的眼神裏充滿了悲憫:
“則玉說了,他不會再認你這個媽。”
“你死了這條心吧。”
說完,她拿走了一百萬,揚長而去。
從那之後,我和謝則玉斷了聯係。
我不知道他的號碼有沒有變過,卻始終不敢撥通。
我害怕。
害怕麵對自己養了十八年的孩子對我的冷語和憎惡的目光。
直到那天,我收到了丈夫車禍重傷的消息。
命懸一線。
我耗盡家產,也填不上醫療費的窟窿。
我無比後悔,當初自己為什麼要為了那該死的自尊和真相拒絕那一百萬。
我四處打工,借錢。
可我追不上死神的步伐。
抱著僥幸,我撥通了那個塵封很久的電話。
居然通了。
“小舟,你能不能給媽媽轉點錢?你爸爸他......”
謝則玉卻不願意聽我講完,氣急敗壞:
“林書!!你這個賤人!”
“這麼久不聯係,一聯係就是問我要錢??“
“一百萬還不夠你揮霍嗎?我告訴你,別想從我這拿到一分錢!”
“我沒有拿那一百......”
沒等我說完,他掐斷了電話。
我再打過去,已經被拉黑。
也是在那天。
我攥著剛發的一千元工資去繳費,卻夠不上醫藥費的十分之一。
而重症監護室的儀器上,丈夫的生命還是變成了一條平直的線。
那一千元,最終變成了丈夫火化的費用。
哈。
好累啊。
我和謝則玉最後一通電話裏,他惡狠狠的語氣逐漸和眼前這個橫眉冷對的青年重疊。
我已經不求別的,我隻是想攢夠錢,和丈夫葬在一塊。
為什麼就是這麼難呢?
見我逆來順受,謝則玉大概也是覺得沒意思。
一腳踢翻了我用來洗抹布的汙水桶。
他留下一句:
“別再出現在我麵前。”
轉身,毫不留情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