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場都安靜下來,看向沈知序。
他卻隻是麵無表情地拭去指尖的酒漬,對助理低語:“讓那個人消失。”
在外人看來,沈知序是不慎碰碎了酒杯,完全沒在意鐘靈遇到的麻煩。
隻有沈知序自己知道,他的怒火已經壓製不住。
鐘靈為什麼那麼倔,寧可對那種渣滓低頭,也不願向她求救。
更讓他生氣的是,即便落魄至此,她依然能輕易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那些男人像嗅到花蜜的蜂蝶,前赴後繼地想要靠近她。
可鐘靈必須是他的。
從頭發絲到腳踝,每一次呼吸,每一個眼神,都該隻屬於他。
"知序,"莫蘊適時貼近,紅唇擦過他耳畔。
"讓我來處理吧。我有辦法讓她主動向你低頭。"
沈知序的視線掠過獨自站在角落的鐘靈。
被紅酒淋濕的禮服勾勒出她纖細的腰線,淩亂的發絲貼在她蒼白的臉頰上,美得驚心動魄。
莫蘊幾乎要貼在他身上,他卻沒有推開,隻是眸色一沉,點點頭,轉身離去。
鐘靈望著這一幕,最後一點期待徹底熄滅。
她想要離開這個令她窒息的地方,卻被莫蘊攔住了去路。
幾個彪形大漢將她團團圍住,目露凶光。
鐘靈被逼著退回到室內,卻沒有一人幫她。
她閉了閉眼,冷冷看向莫蘊。
"沈知序剛走,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欺負我?"
"不怕他知道了怪罪你?"
莫蘊輕嗤一聲,伸手拍了拍鐘靈的臉頰:
"怪罪?你不過是他複仇的工具而已。知序剛才親口跟我說——”
“你,任由我處置。"
話音未落,一記狠辣的耳光已經甩在鐘靈臉上。
"這一下,是還你早上那巴掌。"
鐘靈被打得偏過頭去,嘴角滲出血絲。
周圍頓時爆發出刺耳的哄笑聲,那些曾經對她卑躬屈膝的人,此刻都像看戲般指指點點。
"看來鐘大小姐也有今天啊!"
"一個玩物,還擺什麼架子!"
"活該!早就該有人教訓教訓她了!"
莫蘊得意地揚起下巴,鐘靈卻突然抓起桌上的紅酒瓶,狠狠砸向她的頭頂。
"啊——"
莫蘊慘叫一聲,額角緩緩流出鮮血。
鐘靈站在一片狼藉中,眼神淩厲如刀:
"就算我鐘靈落魄了,也輪不到你們這種貨色爬到我頭上撒野!"
沈知序去而複返,看見鐘靈臉上的巴掌印和蹲在地上哀嚎的莫蘊,瞳孔驟縮。
鐘靈與他對視,多日來的委屈在這一刻湧上心頭,眼眶不由自主地發酸。
可他卻徑直走向莫蘊,俯身查看她的傷勢。
"怎麼回事?疼不疼?"
莫蘊立刻撲進他懷裏,哭得梨花帶雨。
"我隻是想讓她吃點東西,怕她餓著……她就突然拿酒瓶砸我……"
沈知序不閃不避,任由她在懷裏哭訴,抬眸看向鐘靈,眉頭緊皺:
"鐘靈,你這次做得過了。給莫蘊道歉。"
鐘靈的心被狠狠刺痛。
她想過他可能會不聞不問,想過他可能會直接無視她的委屈,唯獨沒想過,他會這樣理所當然地讓她向莫蘊道歉。
她緩緩擦去嘴角的血絲,一字一頓,聲音清晰而堅定:
"我鐘靈,寧可死,也絕不向一個小三道歉。"
說完,她轉身離去,每一步都走得筆直。
身後一片死寂,她能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可沈知序卻沒有追來。
深夜的江風格外凜冽,鐘靈獨自站在江邊,望著漆黑如墨的江麵,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
她想起沈知序曾經跪在她麵前發誓,說這輩子隻會愛她一個人。
想起他為了給她買最喜歡的那家蛋糕,跑遍了整個北城。
想起他每次出差回來,總會第一時間趕到她身邊,就為了早一點見到她。
可現在,同樣是這個男人,眼睜睜看著她被人羞辱,看著她挨打,卻還要她向施暴者道歉。
他明明知道莫蘊是什麼樣的人,明明知道她受了多少委屈,卻還是選擇站在了莫蘊那邊。
她顫抖著手打開手機,朋友圈裏最新一條動態刺痛了她的眼睛。
莫蘊發了一張照片,沈知序正在細心地為她的傷口冰敷,配文隻有一句:
"被偏愛的永遠有恃無恐。"
鐘靈望著那張照片許久,忽然笑了。
她刪除了沈知序所有的聯係方式,然後將手機用力扔進江中,看著它在江麵上濺起一小朵水花,很快沉入漆黑的江水。
這一次,是真的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