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字一句,像是惡毒的鉤子攪著我的胃。
我瞬間喉嚨發緊,猛地俯在盥洗池邊,幾乎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
江硯之被我嚇了一跳,輕拍著我的後背,聲音緊張:“綰綰你怎麼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我用力推開他,情緒徹底失控,幹啞的嗓音仿佛泣血。
“滾......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我緊攥著脖頸間的項鏈,嫌惡這上麵有過被許明薇玷汙的痕跡,卻又怕將它扯壞。
周旭白留下的遺物不多,它算一個。
江硯之怎麼能用這條項鏈,和許明薇做那些齷齪事?!
大概從沒有人敢對江硯之這樣說話。
他黑沉的眸中壓抑著不悅:“薑綰,你現在越來越不可理喻了。”
扔下這句話,他摔門離去。
也全然沒有注意到,從我袖口掉到地上的驗孕棒。
在一起六年,江硯之很少對我冷臉,更不曾對我說過一句重話。
除了我偶爾表現得不像許明薇的時候。
可除了一張臉,他又有哪一點和周旭白完全相似呢?
屋內安靜得可怕,我諷刺地笑了聲,眼淚卻控製不住的無聲砸落。
我小心翼翼地取下脖頸間的項鏈,一點一點仔細清洗著,哪怕項鏈表麵根本看不出什麼。
清洗完,我緊握著那條鑽石項鏈,像是握住周旭白的手,低聲呢喃:“我應該早點把你帶回來的......”
視線觸及到掉在地上的驗孕棒時,我已經徹底沒了猶豫。
隨後打開手機,預約了第二天中午的人流。
這夜,江硯之沒再回來,也沒有發過消息。
第二天,晨曦灑落時。
我向舞團團長請了兩天假,便獨自去往醫院。
做完術前檢查,醫生提醒了一句:“孩子已經成型了,要不要跟孩子父親商量一下,再做決定?”
“不用了。”
我搖了搖頭,拿過手術同意書,在家屬一欄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等手術結束,走出醫院大門時,已經是晚上。
我忍著小腹隱隱的墜痛,獨自打車回家。
不想剛走進家門,就看到廚房裏一道正在忙碌的身影。
男人一身灰色居家衛衣,黑色碎發隨意搭在額前,穿著一條幼稚可愛的粉色圍裙,與他矜貴的氣質極不相稱,卻又意外融合。
“綰綰,你今天去哪了?”江硯之回頭看向我,語氣關切:“看你最近似乎心情不好,我特意做了你最愛的玉米排骨湯。”
我怔怔地看著,眼底一熱。
真的好像周旭白。
這樣的江硯之,真的好像他。
等反應過來時,我已經從身後抱住了他,埋頭在他寬闊的後背,聲音發悶:“我好想你......”
周旭白。
我真的......好想你......
江硯之一怔。
薑綰從沒在他麵前這樣失聲痛哭過,她一向堅韌自立,從不過分依賴他。
這次是為什麼?
江硯之心裏莫名有些慌亂,轉身將薑綰緊緊抱在懷裏,摸著她的頭柔聲安撫。
“怎麼了?有什麼不高興和我說說,我幫你解決。”
可薑綰的哭聲卻像止不住,隻有抓著他衣襟的手不斷收緊。
江硯之一時竟有些無措。
暗想是不是這幾天他忙著陪許明薇,讓薑綰感到冷落了。
他看著薑綰哭紅的眼角,心底第一次對她產生了疼惜的情緒。
江硯之抬手擦去薑綰眼角的淚,極盡耐心地哄。
“別哭了綰綰,昨天是我不好,不該把你一個人留在家裏不管。”
溫柔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我抬頭看向江硯之,眼前的人幾乎和記憶中的身影重疊。
同時也看到。
江硯之頭頂的出軌概率,從原來的百分之百閃到了百分之八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