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怔了怔,從變化的數字裏徹底清醒。
眼前的男人,不是周旭白。
那個最愛我,也隻愛我的人,已經再也回不來了。
我注視著江硯之的眼睛,慢慢止住了哭聲,指尖眷戀地撫摸著江硯之的眼角,開口時聲音仍帶著哭腔的顫抖。
“江硯之,還有5天就是公演,那天你一定會來看我演出的,對嗎?”
對我來說,那一天所有人都可以缺席。
唯獨江硯之不行。
八年前,江硯之曾做過一次眼角膜移植手術。
而被他拿走眼角膜的人,就是周旭白。
他的眼睛裏,還有周旭白唯一存在的痕跡。
隻有江硯之看到了,這場為周旭白而準備的《吉賽爾》才算圓滿。
江硯之握著我的手腕輕輕摩挲,在掌心落下一個吻:“一定會的。”
第二天,趁著還有一天休假,我委托了律師朋友,幫我擬定一份離婚協議。
人和律所裏。
好友不解地遞來擬好的協議:“我看江少不是挺在乎你的嗎?為什麼不試著和他有個新的開始?畢竟旭白他已經......”
我抬眼看去,沒有說話,好友的話音戛然而止。
“抱歉綰綰,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搖搖頭,聲音平靜:“我和江硯之隻是各取所需罷了,他心裏一直也有別人,現在他的白月光回來,我也沒必要再留下。”
他終究不是周旭白,我也不該再貪戀沉淪那張臉了。
起身離開律所時,身後再次響起好友的聲音:“你要離開京市的話,以後準備去哪?”
我腳步一頓,眼眶忽然有些發燙。
去哪?
我仔細想了想,腦海裏隻剩下一條歸途,我想回南城,回到和周旭白最初相遇的地方。
從此隻有我和他。
我沒有回答,轉而從包裏拿出一張邀請票放在桌上:“5天後在保利劇院,來看我的演出吧。”
那是我在京市最後的落幕。
說完,我推開門,大步離開,再沒回頭。
或許是出於愧疚,又或許是別的原因。
這兩天,江硯之一直陪在我身邊,可以說無微不至。
晚上,我正站在鏡前準備吹頭發,江硯之走到身後,從善如流地接過我手裏的吹風機,不甚熟練地為我吹頭發。
“之前公司事忙,都沒能好好陪你,看你這幾天似乎精神不好,是不是練舞太累了?”
我看著他頭頂猩紅的出軌概率,敷衍地“嗯”了一聲。
從前希望江硯之陪在身邊,隻不過是想多看看那張臉。
如今決定了要離開,他陪不陪伴都已經無足輕重,甚至讓我有點厭煩。
江硯之動了動唇,似乎還要再說什麼,手機卻在這時忽然響起。
他低頭看了一眼,上揚的唇角頓時凝固,匆忙收起手機就要出門。
“綰綰,我有急事出門一趟,很快回來。”
能讓他如此緊張的人,隻有許明薇。
我沒有挽留,看著他的背影離開。
肩上半濕的頭發還在往下滴著水,我不打算再管,正準備回房,眼前卻忽然浮現出周旭白皺起眉頭的樣子:“綰綰,以後要記得把頭發吹幹再睡,不然第二天會頭疼。”
可再一眨眼,眼前隻有一麵鏡子,鏡子裏隻映出了一個我。
哪還有周旭白的身影?
我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心臟酸澀緊縮,想起周旭白的話,我還是吹幹頭發才回了房。
而說好很快就回來的江硯之,一夜過去,卻始終不見人影。
我也沒有過問。
直到第二天晚上,才收到江硯之發來的消息——
【綰綰,有個重要項目脫不開身,2天後的公演,我可能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