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整個食堂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竊笑和私語都僵住了。
誰都沒想到,平日裏對傷兵溫和、對同僚寬容的葉醫生,竟能說出如此鋒利刺骨的話。
白青纖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血色褪盡。
她麵色窘迫,下意識地抓緊了顧清峰的手臂。
顧清峰眉頭立刻鎖緊,他將白青纖往身後護了護,目光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掃向葉溪歡,聲音沉冷:
“葉溪歡,注意你的措辭。”
“我不希望再聽到任何針對纖纖的話。否則,就按軍紀論處。”
“軍紀論處”四個字,像鐵錘砸在葉溪歡心上。
她垂在身側的手指尖微微顫抖,卻強行將翻湧的苦澀壓了下去,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白青纖躲在顧清峰身後,嘴角幾不可查地勾起一絲弧度。
早餐在一種詭異的氣氛中結束。
眾人陸續離開。
葉溪歡剛走出食堂,白青纖便攔住她的去路,唇角掛著譏誚:
“葉醫生真是好定力,聽到我和清峰的那些往事還能這麼平靜。”
葉溪歡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白青纖湊近,壓低聲音,“他昨晚還跟我說,隻要我點頭,他隨時能拿下最後那場勝利來娶我。至於你,不過是個臨時替代品。”
葉溪歡眼底毫無波瀾。
陳景言的南下邀請已在她手中。
半個月後,這裏的一切都將與她無關。
“讓開。好狗不擋道這句話,應該不用我教你吧。”
葉溪歡冷冷道。
“你!”
白青纖惱羞成怒。
“清峰他拖了兩年不立功,就是為了等我。你還不明白自己有多可笑?”
“我要是你,早就自己滾了,何必留在這裏自取其辱?難道非要等到最後,一點臉麵都不剩?”
葉溪歡攥緊拳,又重複了一遍:“讓開。”
白青纖冷笑一聲,語氣充滿威脅:“對了,我聽說你有個弟弟在大學讀書?要是你再不識相,我可不敢保證,他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葉溪歡眼神驟冷:“你敢動他試試!”
就在這時,白青纖瞥見顧清峰的身影出現。
她瞬間變臉,帶著哭腔驚呼:
“別開槍!葉醫生!我錯了!求求你別殺我!”
幾乎在同一時間,她以快得驚人的速度,從懷裏掏出一把手槍,毫不猶豫地對準自己的左臂扣動了扳機!
“砰!”
槍聲在寂靜的空氣裏炸響。
白青纖慘叫著倒下,同時卻巧妙地將那支還在冒著硝煙的手槍,猛地塞進了因震驚而一時愣住的葉溪歡手裏。
顧清峰聞聲疾衝過來,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幕:
葉溪歡手裏握著槍,呆呆地站著,而白青纖倒在地上,左臂鮮血淋漓,痛苦地呻吟著。
“葉溪歡!” 顧清峰勃然大怒,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槍,查看白青纖的傷勢,再抬頭時,眼神冰冷“你竟敢對她開槍?!”
葉溪歡看著他那不容置疑的憤怒,心口的疼痛瞬間壓過了槍聲帶來的耳鳴。
她不敢相信,聲音嘶啞地質問:
“顧清峰!你從軍這麼多年,摸過的槍比吃過的米還多!你連彈孔是近距離射擊還是遠距離射擊,是自傷還是他傷都分不清了嗎?!”
顧清峰厲聲打斷她,
“槍在你手裏!”
“我隻相信我自己看到的!更何況,纖纖在國外學的是藝術,她連槍都沒摸過,怎麼可能會用槍打傷自己?!”
他根本不給葉溪歡任何辯解的機會。
怒火和對白青纖的心疼已經徹底衝昏了他的頭腦。
“蓄意傷害,持械行凶!葉溪歡,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說過,若你再針對纖纖,必以軍法處置。”
“來人!” 他猛地轉身,聲音在整個營地回蕩,“葉溪歡違反軍紀,重責九十九鞭!一鞭都不許少!”
命令落下,沉重的軍鞭帶著呼嘯的風聲,一下一下,狠狠地抽打在葉溪歡的背上。
很快,她被打得皮開肉綻。
鮮血緩緩滴落在土地上,彙成小溪。
九十九鞭。
葉溪歡咬碎了牙關,沒有發出一聲求饒。
直到最後一絲意識被劇痛吞噬。
她像一片破碎的葉子,重重倒在血泊之中。
顧清峰這才讓人送她去就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