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為逃跑做的最後一場戲，選在了一個大雨傾盆的夜晚。

我按計劃行事。

我躺在床上，麵色慘白，氣息奄奄。

爹娘為我請了大夫，大夫束手無策，隻說我是心病。

消息傳到謝景行耳中。

他冒著大雨，瘋了一樣衝進來。

他看到我虛弱的樣子，眼都紅了。

“阿昭，阿昭你看看我！”

我緩緩睜開眼，氣若遊絲。

“侯爺......”

我向他伸出手，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我好冷......我不想待在這裏了......”

“帶我走，求你帶我走......”

我向他哭訴在陸珩這裏受的委屈，說我後悔了，說我知道錯了。

謝景行大喜過望。

他緊緊抱住我，聲音都在發抖。

“好，阿昭，我們回家，我馬上帶你回家。”

他以為我終於回心轉意，徹底放鬆了警惕。

他甚至親自去廚房，要為我熬一碗薑湯。

看守我的仆人，也被他遣去準備馬車。

機會來了。

我從床上一躍而起，將早就準備好的迷藥，撒進了桌上的茶壺裏。

不多時，端著薑湯回來的謝景行，和門外的仆人，都軟軟地倒了下去。

我換上一身利落的夜行衣，沒有絲毫猶豫，推門衝入雨幕。

雨水冰冷，打在臉上，生疼。

泥濘的道路難走，我深一腳淺一腳，摔倒了無數次。

但我心裏，燃著一團火。

去見陸珩。

告訴他一切。

然後我們一起，逃離這個吃人的地方。

我終於跑到了城郊，看到了那間約定好的破舊茅草屋。

屋裏透出微弱的燭光。

他來了！

我心中狂喜，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衝了過去。

我高喊著他的名字，聲音裏帶著哭腔和喜悅。

“陸珩！”

屋門在我身後，“砰”地一聲，重重關上。

門栓落下的聲音，清脆又絕望。

屋內的燭火，驟然亮起。

照亮的，卻不是陸珩清俊的臉。

而是謝景行那張因瘋狂而扭曲的麵容。

他早已等在這裏。

他渾身濕透，雨水順著他俊美的臉頰滑落，狼狽不堪。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眼神裏是從未有過的絕望與占有欲。

“阿昭，為什麼？”

他的聲音，像破舊的風箱，沙啞又詭異。

“我為你遣散了所有姬妾，我把沈嫣趕出了府，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他手裏，拖著一條冰冷的、閃著寒光的鐵鏈。

鐵鏈在粗糙的地麵上拖行，發出“嘩啦、嘩啦”的刺耳聲響。

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我的心臟上。

“為什麼你還是要去找他？”

他聲音顫抖，一步步逼近。

“是不是隻有把你鎖起來，你才不會離開我？”

我驚恐地後退，直到後背抵上冰冷的門板，退無可退。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陸珩焦急的敲門聲和呼喊聲。

“阿昭！沈昭！開門！”

“阿昭，你在裏麵嗎！”

是他！

我猛地回頭，用力拍打著門板。

“陸珩！我在這裏！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