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話一出,我和警察們都愣住了。
隻聽爸爸惡聲惡氣道:“對啊,我老丈人就住隔壁,你們可以去問問,我哪敢騙警察啊?”
我瞪大眼,絕不信爸爸的鬼話。
我仍然記得,陳大爺把媽媽從村口抓回來時,笑得多燦爛。
“這賤蹄子又想跑了,給你們抓回來了啊。”
奶奶從陳大爺手中扯過媽媽,嘴上道謝:“謝謝老陳了啊。”
陳大爺搓搓手:“怎麼謝俺?”
奶奶偷偷翻了個白眼,扯著媽媽的頭發扔進豬圈,去廚房割了塊肉給陳大爺。
陳大爺滿意得走了。
奶奶卻氣的半死,柴火棍直往媽媽身上砸:“賤蹄子!又跑又跑!兒子生不下來, 錢也賺不來,就想著讓我們賠錢!”
後來,爸爸回來了,他們屋裏商量了一陣,再來豬圈時,手上拿著把大砍刀和剪刀。
“把腿砍了,舌頭剪了,看她還怎麼跑。 ”
他們說著, 就像在說今天殺一隻雞那麼簡單。
那晚,媽媽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個七裏溝。
卻沒有一個來問發生了什麼。
隻有我,躺在媽媽的血泊中,因為阻止他們,被打暈了。
第二天,陳大爺又來了。
他來要媽媽的腿骨,說想喂一根給大黃狗。
“狗吃人骨,據說能多活幾年呢,俺們家大黃多衷心,俺想讓他活久一點。”
就是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媽媽的父母?
我瘋狂搖頭,大吼道:“不對!陳大爺絕對不是媽媽的家人!”
扭頭,我又問媽媽:“媽媽,爸爸在騙人對不對?陳大爺才不是你的爸爸。”
媽媽看著我,死死咬著唇,淚水不住得流。
那一瞬,我的心好像漏了一拍。
恰好此時,種完地的陳大爺路過,被人看到拽了進來。
那人高聲道:“警察同誌,這位就是陳大剛!”
陳大剛看見警察,嚇得一哆嗦,往後退:
“哎喲,我可沒犯事啊,別抓我!”
警察叔叔冷眼看向他:“你是陳大剛?”
“陳素溪,是不是你女兒?”
“妞花?是我女兒沒錯啊!她不就在豬圈裏頭嘛?”
他說的心安理得,仿佛自己的親生女兒被當豬養,也與他無關。
我渾身抖得厲害,看著哭泣的媽媽,又看看麵前這個老人。
崩潰大喊:“不可能!你不是,你絕對不是!你和爸爸竄通好騙警察!”
陳大剛瞪了我一眼,辯駁:“怎麼不是?你媽戶口本身份證還在我屋頭哩,要不要拿來給你看?”
警察叔叔表情仍未鬆動:“去拿!”
陳大剛不敢耽擱,立刻向隔壁跑去。
過了好一會兒,他捧著個塑料袋子回來了。
“喏,戶口本,身份證,還有這個什麼學生證,我都替她保管著嘞!”
警察叔叔接過,我也衝了過去,拿過一本顫抖著手打開。
戶口本上,陳妞花的名字變為了陳素溪。
而這三個字,和陳大剛,王翠娘,陳建南寫在一麵紙上。
身份證上,也是媽媽的照片和名字。
那張華中政法大學的學生證上,赫然就寫著:
15屆,陳素溪。
眼前的老人,真的是媽媽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