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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眼看著她，眼神份外堅定：“因為媽媽，會寫很漂亮的字，寫許多我們都看不懂的話。”

而媽媽的寫的話，我也倒背如流：“《刑法》第二百三十八條規定，非法拘禁他人，並致人重傷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警察姐姐眼眶一熱：“你媽媽是個很優秀的法學生。”

她是我見過，第一個誇媽媽的人。

爸爸看到這句話，隻會一腳踩在上麵，糊了所有字，大聲道：

“什麼刑啊，法的，在老謝家，老子就是法，你還想把老子送進去？”

“不過就是母豬一個，能拿老子怎麼樣？我看你是欠抽了！”

說著，他的拳頭和腳，又落在媽媽單薄的身上。

媽媽躲不了，甚至連一聲“痛”字，都喊不出來。

“爺爺奶奶說，不停聽話的畜生，打一頓就聽話了，他們把媽媽也當畜生。”

“可我知道，畜生不會寫字，畜生不能讀大學，真正的畜生，不是媽媽，而是......七裏溝的人。”

車上的人聽完我的回憶，沉默下來。

警察姐姐哽咽著安慰我：“你放心，這次去，我們一定替你把媽媽救出來。”

終於，我們到了七裏溝。

我不敢耽擱，領著他們往家裏去。

一路上，我心砰砰直跳。

我曾無數次夢見自己帶媽媽走出豬圈，走到山外麵去。

今天，這些都不再是夢了。

“媽媽就在豬圈裏頭，叔叔我們快去救媽媽......”我邊說邊推開院門。

卻見往日蕭條的院子裏，站了好幾個男人。

他們在豬圈前排著隊，淫笑不止：

“這個老謝也真是，現在才想起來讓這母豬接客。”

“要不說他沒腦子呢，這豬養在圈裏， 不長肉吃不了，也不會下豬仔，不是浪費麼，這讓我們幹幹，還能給他賺些酒錢。”

話落，豬圈走出來一個男人。

他提著褲子，對後麵的人笑道：“嘿，這沒腿的就是聽話，0塊錢很值。”

我們一行人臉色倏然變了。

警察叔叔暴怒出聲：“站住！不許進去！”

他們被這中氣十足的聲音嚇到，人群散開。

露出豬圈裏的媽媽。

她身上裹著破布，躺在稻草鋪著的地上，整張臉沒有一點血色。

而她的頭頂，還掛著塊木牌，上麵寫著：“幹母豬，一次20。”

字跡娟秀，那是媽媽的字。

爸爸怎麼能讓媽媽，寫這些東西？！

我整個人不停地顫抖。

媽媽睜開眼，看到我，麵上閃過慌亂。

她想要撐起身子，把木牌子摘下來。

可她沒有腿，站不起，無論如何都夠不到那個牌子。

於是她就衝我不停擺手，不停搖頭，嘴上咿咿呀呀。

我知道，她是讓我走開。

每次爸爸打她的時候，她都拿那雙唯一能護著自己的手，要把我推開。

“媽媽，這次我不走，我能保護你了！”

“我帶警察來救你了！”我衝過去，跳起來扯下木牌狠狠扔在地上。

緊緊抱住渾身顫抖的媽媽。

媽媽聞言，看見身著製服的警察們，暗淡的眼眸亮了亮。

恰好此時，爸爸從屋裏出來，睡眼惺忪：

“老子不是讓你們小聲點，別打擾老子睡午覺嗎？”

他抱怨道，突然看到我，眼神發狠：“你個小兔崽子，跑哪裏鬼混去了！看老子不把你腿打斷！”

話落，他抄起棍子就要來打我。

這次卻被警察叔叔攔住了：“住手，我們是警察！”

爸爸這才看清眼前人，放下棍子皺眉：“警察？老子又沒犯法，你們來這裏幹什麼？”

“你涉嫌拐賣人口，要配合我們接受調查！”警察叔叔厲聲道。

話落，媽媽又開始搖頭。

我不解地看向她：“媽媽你別怕，這次有警察叔叔保護我們，我們一定能回家的！”

媽媽張了張嘴，耳邊卻是爸爸不解的聲音：

“什麼拐賣人口？你們找錯人了吧？我可沒做過這種事”

我哽著脖子反駁：“媽媽就是被你拐賣來的！”

爸爸又抄起了棍子：“小兔崽子別放屁！這婆娘是老子花了10萬彩禮娶來的！”

我站起身，把媽媽擋在身後，絲毫不懼：“叔叔！他在騙人！我媽媽是大學生，怎麼可能會嫁給他，留在七裏溝？”

話落，我感受到媽媽扯我褲管的手抖了抖。

以為她在害怕，我扭過頭安慰：“媽媽別怕，我保護你！”

“我現在就讓警察叔叔去找外公外婆，讓他們替你撐腰！”

警察叔叔聞言，正色道：“對，我們先找女方父母問清楚，如果他們不知情，說明你就有拐賣的嫌疑。”

話落，他環顧四周，聲音嚴肅：

“你們這裏有誰，認識陳大剛？王翠娘？”

我察覺到媽媽抖得更厲害了。

下一秒，隻聽一個男人說道：

“陳大剛？他不就住隔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