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這時,旁邊負責墓地登記的工作人員過來,說需要家屬去辦理一下臨時遷出手續。
沈煜城收回目光,壓下心頭那絲異樣,點了點頭,帶著人先離開了。
等沈煜城一走,黎清歌立刻換了一副麵孔。
她走到癱坐在地的林思榆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挑釁:“林思榆,想必你已經知道我和煜城的關係了吧?既然如此,我勸你還是識趣一點,自己主動離開。否則,最後難堪的人,一定是你!”
林思榆根本不想搭理她,她掙紮著爬起來,小心翼翼地抱起裝著母親骨灰的盒子,像是抱著全世界最珍貴的寶物,眼淚無聲地流淌。
黎清歌見她這副無視自己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怎麼?你不願意走?你不會還天真地以為,煜城心裏有你吧?好!我現在就讓你徹底死心,看清他到底在乎誰!”
說完,在林思榆還沒反應過來之際,黎清歌竟然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火柴盒,迅速劃燃一根火柴,扔向了旁邊堆放的用來修繕墓地的幹燥木材和花圈!
現在是幹燥的秋季,那些物品瞬間被點燃,火苗“呼”地一下竄起老高,迅速蔓延開來!
“你瘋了!”林思榆心膽俱裂,下意識就要衝過去救火。
可黎清歌卻像是瘋魔了一樣,死死攔住她,不讓她靠近。
火勢越來越大,濃煙滾滾,很快將兩人都包圍了。
林思榆被濃煙嗆得劇烈咳嗽,懷抱著骨灰盒,視線開始模糊。
……
林思榆是在消毒水味和渾身酸痛中醒來的。
眼皮沉重地掀開,模糊的視線裏,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沈煜城那張冷峻卻帶著薄怒的臉,而他身旁,依偎著一臉擔憂狀的黎清歌。
這畫麵刺得林思榆眼睛生疼,她下意識地想閉上眼,逃避這一切。
“林思榆!”沈煜城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像冰碴子砸在她心上,“我是不是早就說過,會給你母親找新的墳地安葬?你為什麼還要那麼極端,放火燒了整個墓園?!你知不知道其他死者的家屬現在有多憤怒?!”
他的指責像一把鈍刀,反複切割著林思榆早已麻木的神經。
她艱難地撐起身子,聲音沙啞地辯解:“不是我放的火……是黎清歌!是她劃了火柴扔向那些木材……”
“思榆妹妹!”黎清歌立刻打斷她,眼圈一紅,泫然欲泣,“我知道你恨我,如果這樣能讓你心裏好受點,那我……我來認這個罪名也沒關係……”
沈煜城的臉色更加難看,他看著林思榆,眼神裏滿是失望和不容置疑的判定:“林思榆,你撒謊也要打個草稿!清歌父親的骨灰盒當時也在墓園,她怎麼可能放火燒自己父親的安息之地?!清歌為了不讓你難堪,甚至願意替你頂罪!而你呢?滿口謊言,推卸責任!”
林思榆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卻發現所有的語言在沈煜城根深蒂固的偏袒麵前,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沈煜城不再看她,語氣冷硬地宣布:“組織的判決已經下來了。原本按律,你這種行為至少要關幾年。是我用軍銜和功勳替你擔保求情,才換來從輕發落。”
他頓了頓,說出最終判決,“最後決定,讓你抱著你母親的骨灰盒,遊街示眾,向所有受損的家屬謝罪。”
遊街示眾?!
林思榆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沈煜城。
在組織上,遊街示眾是頂頂丟人、頂頂傷尊嚴的懲罰,何況還要抱著她母親的骨灰盒!
她母親一生要強,清清白白,她怎麼能讓母親死後還受這種屈辱,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