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不能遊街!沈煜城,你去查一下,真的不是我……”林思榆激動起來,掙紮著想要下床,語無倫次地解釋,反抗。
可沈煜城隻是冷漠地看著她,對門口的警衛員揮了揮手:“帶她走。”
兩個警衛員上前,不容分說地架住了虛弱的林思榆。
“放開我!沈煜城!你聽我說!真的不是我……”她的哭喊和掙紮在絕對的力量麵前,微弱得像蚊蚋。
她被強行帶離了醫院,綁上了遊街的卡車。
懷裏,被迫緊緊抱著那個冰冷的、裝著母親骨灰的木盒子。
卡車緩慢地行駛在街道上,兩邊站滿了義憤填膺的死者家屬。
爛菜葉、臭雞蛋、小石子……如同雨點般砸向她。
“殺人犯!縱火犯!”
“還我家人安寧!”
“不要臉的東西!去死吧!”
汙言穢語和砸來的東西,讓她瞬間狼狽不堪。
她死死護著懷裏的骨灰盒,低著頭,眼淚混著額頭上被砸破流下的血水,模糊了視線。
突然,不知是誰扔來半塊磚頭,精準地砸在了她護著骨灰盒的手臂上!
劇痛讓她手臂一麻,懷裏的骨灰盒再也抱不住,哐當一聲掉落在卡車的木板上!
盒子摔開了蓋子,裏麵灰白色的骨灰撒了出來!
“媽——!”
林思榆發出一聲淒厲到極致的尖叫,什麼也顧不得了,猛地掙脫開押著她的人,撲倒在地,徒勞地想要用手將那些和灰塵汙穢混在一起的骨灰捧起來。
下麵的人群更加激動,更多的東西砸了上來,有的直接砸在了她的背上,頭上。
她不管不顧,隻是瘋狂地、絕望地用手攏著那些粉末,仿佛那樣就能留住母親最後的存在。
“媽……媽……對不起……對不起……”
她泣不成聲,世界在她眼前天旋地轉。
最終,在一片混亂和極大的悲慟中,她眼前一黑,徹底暈死過去。
再次醒來,依舊是在醫院。
沈煜城站在床邊,看著她,語氣平淡地通知她:“你母親的骨灰,沒了。我會找人給她安排一個衣冠塚,立個碑。這件事,到此為止,你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他看著她蒼白如紙、眼神空洞的臉,頓了頓,又補充道:“以後,安分點,不要再欺負清歌。你看看你,為了逞一時之氣,放火泄憤,最後害人害己,得到了什麼?”
林思榆靜靜地聽著,沒有任何反應。
痛到極致,原來是這種感覺,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隻剩下無邊無際的空洞和死寂。
她什麼都不想再說,也無力再說。
沈煜城看著她這副樣子,心裏莫名有些煩躁,但他將其歸咎於她的不知悔改。
之後幾天,林思榆都是自己照顧自己。
護士看她眼神帶著異樣和同情,她也渾然不覺。
出院這天,她剛走到醫院門口,就撞見了來接她出院的沈煜城和黎清歌。
黎清歌看到她,立刻熱情地迎上來,挽住她的胳膊,聲音甜美:“思榆妹妹,你出院啦?正好,我和煜城要去公園逛逛,你跟我們一起去吧,散散心也好!”
林思榆想掙脫:“不用了,我……”
“走吧走吧,別客氣嘛!”黎清歌不由分說,半拉半拽地把她拖上了車。
整個下午,在公園裏,沈煜城的注意力全在黎清歌身上。
問她渴不渴,累不累,需不需要休息,目光溫柔得能滴出水。
而林思榆,就像一個多餘的影子,跟在後麵,看著他們親密無間的模樣,沉默不語。
中途,她去了一趟洗手間。
在洗手間裏,她用冷水拍了拍臉,看著鏡中自己毫無血色的臉,隻盼著離婚手續能快點下來。
等她整理好情緒出來,卻看到沈煜城正急匆匆地朝她走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皺眉。
“看到清歌了嗎?”他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焦急。
林思榆愣了一下,搖頭:“沒有。她不是去買水了嗎?”
“她說去買水,去了快半個小時了還沒回來!我找遍了附近都沒看到人!”沈煜城的眉頭緊緊鎖著,那種毫不掩飾的擔憂,是林思榆從未在他臉上看到過的。
他拉著林思榆:“一起找!”
兩人剛走到公園的人工湖邊,就看見一群人圍在那裏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