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件事後溫遲再沒主動來找她。
他篤定她會因為愛讓步,為他而低頭。
手機震動拉回時以棠的思緒,是手下阿傑。
“棠姐,濠江那邊有點不安分,在我們罩的場子裏出老千,還放話要自立門戶。”
“知道了。我親自過去‘安撫’一下。”
她需要做點什麼,來壓下心底那團自從知道真相後就一直燃燒的火。
車子卻在通往碼頭的路上被強硬逼停,司機被打暈。
而她被毛巾捂住口鼻,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頭痛欲裂。
周圍看得出是廢棄倉庫,昏暗的光線從高窗透下。
她被反綁在椅子上,嘴被膠帶封住。
不遠處,一個身材幹瘦的男人正擺弄著幾個用塑料布包裹的方塊,那是炸藥。
她記得他,幾年前在公海賭船,她贏得他傾家蕩產,他老婆跟別人跑了。
“醒了?時大小姐。”
那男人轉過頭,咧開嘴笑。
“沒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他走到她麵前,撕掉她嘴上的膠帶。
時以棠冷冷地看著他:
“賭博押注全憑自願,輸不起就不要跟注,你不懂規矩嗎?”
“少他媽廢話!”那男人手上的刀狠狠劃過她的側臉,鮮血瞬間湧出。
“老子家破人亡,都是拜你所賜!今天就是來找你收債的!”
他指著那些炸藥:“看見沒?夠把這夷為平地。老子沒想活,拉你墊背,值了!”
他癲狂地笑著,開始連接引線。
時以棠心沉下去。不知道是誰出賣了她的蹤跡,而這是個瘋子,沒有談判餘地。
她快速掃視四周,尋找脫身可能,但繩索綁得很死。
就在哪個男人即將接好最後一根線時,倉庫大門方向傳來一聲巨響!
“砰——”
厚重的鐵門被外力猛地撞開!
逆光中,一個挺拔的身影衝了進來。
“以棠!”
是溫遲。
溫遲目光落在時以棠身上,看見她半臉血時臉色倏然一白。
他眼底翻湧起了駭人的戾氣。
那個男人卻狂笑:
“溫遲?哈哈!來得正好!看你的姘頭怎麼死!”
他猛地按下手中的起爆器。
溫遲瞳孔驟縮,幾乎在同時撲向時以棠!
他用自己的身體將她連人帶椅死死護在懷裏,朝著倉庫角落滾去。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接連響起,整個倉庫都在顫抖。
時以棠被溫遲緊緊箍在懷裏,鼻尖全是硝煙味和他身上清冽又混雜著血腥的氣息。
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劇烈的震動,聽到他壓抑在喉間的悶悶的痛哼。
巨大的衝擊波過後,世界短暫寂靜。
溫遲的手臂沒有絲毫鬆動,反而收得更緊。
他低頭,下頜抵著她的發頂,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
“以棠……以棠……”
他一遍遍喊她的名字,像確認珍寶般失而複得。
時以棠僵在他懷裏。
這個擁抱,比她過去兩年費盡心思得到的任何一次都要用力,都要……真實。
那顆冰冷死寂的心,似乎不受控地柔軟了下來。
一絲可恥的、軟弱的暖意,試圖鑽破堅冰。
爆炸的餘波和臉上的疼痛讓她昏在了溫遲懷裏。
再次恢複意識,是在醫院。
她躺在病床上,手上打著點滴。
臉上被妥善上了藥,身上有些擦傷,但並不嚴重。
她下意識先看旁邊,但旁邊空無一人。
還沒來得及有失落,先聽到了病房外傳來壓低的說話聲。
溫遲的聲音低沉,帶著疲憊:
“我默許你給她點教訓,是想讓她收斂些。但你怎麼能找以棠的仇家?”
“阮阮,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她?”
溫阮阮哭得哽咽。
“哥,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那次嫂嫂太過分了,我隻是想著嚇唬她一下……”
“我以為透露蹤跡而已,沒什麼事的。哥,我知道錯了,我不是故意的……”
外麵沉默了片刻。
溫遲的聲音再次響起,聽不出情緒:
“這件事到此為止。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