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阮阮咬著唇,看著溫遲,又怯怯地瞟一眼前方的時以棠。
當溫遲又一次加價後,時以棠終於側過頭。
她的目光掠過溫遲,最終落在溫阮阮那張臉上。
“溫先生真是好哥哥,”她語調慵懶,帶著一點譏諷。
“為了哄‘妹妹’開心,真是舍得下本錢。”
溫遲麵色未變:“阮阮因為白天的事很難過。”
“所以你要用這條項鏈,彌補她被我從我的房子裏趕出去的委屈?”
她不等溫遲回答,直接轉向拍賣師:
“我點天燈。”
點天燈——拍賣行的規矩,意味著無論最終競價到多高,都由她包了。
一陣死寂之後,是拍賣師激動的聲音:
“成交!‘深海之淚’由溫太太競得!”
溫遲看著時以棠,蹙起眉。
“以棠,你何必要和阮阮搶這個?”
時以棠聽完笑了一下,她從侍者手中接過那個絲絨盒子走近。
“我隻是也看上了這條項鏈而已。”
“千金難買我樂意咯。”
溫阮阮被嚇得往後縮了縮,緊緊抓住溫遲的手臂。
溫遲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再度開口。
“阮阮是我的親妹妹,也是你的。”
“昨天那件事阮阮說不在意,你作為嫂嫂,也讓她一回。”
“親妹妹。”時以棠重複著這個詞,玩味地笑了。
她看著溫阮阮,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問:
“溫阮阮,你告訴我,你和他真的有親緣關係嗎?”
溫阮阮的臉色瞬間慘白,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溫遲抬手,把她牽去身後。
然後,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到時以棠臉上。
“不管有沒有親緣關係,她都是我的妹妹。”
“以棠,收回這句話。”
時以棠看著他下意識護著溫阮阮的動作,心口仿佛又被狠狠剮了一下。
她勾起紅唇,笑意卻未達眼底:
“收回?溫遲,你是以什麼立場要求我收回?”
“是作為一個被汙蔑了妹妹清白的哥哥,還是一個擔心真相被戳破的男人?”
被護在身後的溫阮阮淚水決堤,她死死抓著溫遲的胳膊,聲音帶著劇烈的顫抖和哭腔:
“不是的!嫂嫂,你別這樣說……”
“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回來的……是我讓嫂子不高興了,可是怎麼能這樣說我和哥哥。”
她哭得幾乎喘不上氣,身體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要暈厥過去。
溫遲眼中的怒火瞬間被心疼取代。
他轉而將溫阮阮護在懷裏,低聲安撫:
“阮阮,和你沒有關係,別怕。”
時以棠還沒開口就被溫遲握住了腕,她踉蹌半步對上他的視線。
“時以棠,你現在就是一個失去理智、口不擇言的妒婦。”
“跟阮阮道歉,現在。”
句句如針,字字戳心。
她甚至清晰看見溫遲眼裏的薄怒。
真可笑啊,她作過鬧過那麼多次都沒有看見他生過氣。
如今溫阮阮一哭,他就動怒了。
時以棠低低笑了一聲,她猛地掙開禁錮。
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溫遲的臉上。
整個拍賣廳死一般寂靜,所有人都驚呆了。
溫遲難以置信地轉過頭,眼底滿是詫異。
時以棠卻隻是甩了甩微微發麻的手腕,眼神冰冷。
她另一隻手拿起盛放著“深海之淚”的盒子,看也沒看,揚手一丟。
那條價值連城的項鏈徑直麵對著維港的窗口,墜入海中。
她忍住眼底泛起來的水光,轉頭對著滿臉驚駭的溫阮阮笑容明媚。
“看見了嗎。我不要的東西,丟了也不給你。”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留下眾人竊竊私語。
溫家兄妹並非親生這件原本隱秘的事瞬間傳遍整個港城。
這就是時以棠要的效果,她倒是要看看溫遲還好不好意思在這種時候還和溫阮阮同進同出。
他們倆讓她不好過,那就都不要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