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阮知夏資助的福利院舉辦周年慶活動,院長盛情邀請她出席,等她處理完公務趕到時,卻在孩子們歡笑的院子裏,一眼便看到了沈律川。
他和宋晚寧站在一起,正陪著孩子們在沙堆上堆著城堡。
一眼望去,兩人如同一對壁人,陽光灑在他們的身上,竟有幾分刺眼。
有小孩大膽的開口問道。
“沈叔叔,你和宋姐姐是不是一對啊?你是不是喜歡宋姐姐?”
宋晚寧立即羞澀的低下頭,耳根泛紅。
沈律川沒有否認,隻是微笑的摸了摸他的頭。
“你知道什麼叫喜歡嗎?”
那孩子理直氣壯的說道。
“你的眼神都沒離開過宋姐姐,而且你之前從來不陪我們玩沙子的,說太臟了,宋姐姐一來,你就跟我們一起玩了,我都沒見你這麼笑過。”
這句話像一根針,狠狠的插進阮知夏的心口。
沈律川的潔癖有多嚴重,她比誰都清楚,他曾經因為一件她不小心沾了咖啡漬的限量版擺件,直接麵無表情的將其扔進了垃圾桶,毫不憐惜。
而現在,為了宋晚寧,他竟然能容忍自己的白大褂上沾滿沙土。
阮知夏不想看到,轉身進了一旁的接待室。
沒一會,就見宋晚寧端著茶點走了進來,沈律川緊隨其後。
宋晚寧將茶點輕輕的放在阮知夏麵前,柔聲細語,
“阮小姐,忙了那麼久,先吃點東西吧,我替那些孩子們謝謝你的慷慨。”
阮知夏連眼皮未掀,隻是用眼角的餘光淡淡掃了她一眼,紅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道謝?”
她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圍有心人聽清,
“宋小姐以什麼身份道謝?是福利院的義工,還是......”
她刻意停頓,目光在宋晚寧和不遠處的沈律川之間若有似無地轉了一圈,語氣輕慢而諷刺。
“沈醫生的,私人代表?”
這句話像一根針,精準的紮破攔了宋晚寧精心維持的體麵,
她臉色驟然一白,將手裏的果盤放了下來,幾乎是倉皇的低頭快步走了出去。
沈律川忍不住蹙眉,看向阮知夏,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責備。
“她隻是一番好意,你又何必把話說的那麼難聽?”
“難聽?”
阮知夏抬起眼皮看他,
“怎麼?說兩句就心疼了?”
沈律川忍不住開口道,歎了口氣。
“我說過了,我跟她沒有關係。”
阮知夏嗤笑出聲。
“你這樣,可不像你說的沒有關係。”
是把當她傻子嗎?沒有關係,會這麼親密?
沒過多久,阮知夏便覺得索然無味,準備提前離場,剛走到院子門口。
一抹身影突然出現在她的身邊,宋晚寧追了出來。
攔在了她的麵前。
“阮總,我知道你跟律川哥的關係,他不愛你,他的心底隻有我姐姐,雖然她不在了,但是誰也不能動搖她的位置,希望你能......放了他。”
原來如此,阮知夏恍然,難怪他百般照料,原來是愛屋及烏。
阮知夏仿佛聽見了天大的笑話,紅唇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既然他愛的是你姐姐,你在這上趕著幹嘛?又算什麼?”
她話鋒一轉,
“還是說,你是在惦記......你姐姐的男人?你想代替她?”
宋晚寧像是被戳中心事一眼,臉色瞬間變得難堪起來。
“你胡說!”
就在這時,宋晚寧瞟了一眼門外,突然猛的抬手,朝著自己的臉上扇了一巴掌。
隨即,她聲淚俱下,聲音帶著哭腔顫抖起來。
“阮總,我真的沒有勾引律川哥,請你相信我......”
幾乎是同時,沈律川的身影出現在院子裏,他快步上前,扶著搖搖欲墜的宋晚寧,目光如冰的看著阮知夏。
“我不是說過嗎?跟她沒有關係,你為什麼非要難她。”
阮知夏冷笑的看著這出戲碼,她沒有一句爭辯,隻是一個箭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宋晚寧的臉上就是倆巴掌。
“啪!啪!”
兩道清脆的耳光重重的落在宋晚寧的臉頰上,宋晚寧痛呼出聲,幾乎站立不穩。
阮知夏慢條斯理的從包裏掏出手帕擦了擦手。
“看清楚了沒?這才是我阮知夏動的手,我這個人,最討厭替人背黑鍋,既然你非要給我扣帽子,那我也隻好,做實它。”
宋晚寧捂住漲紅的臉,哭的更凶。
阮知夏卻不再看她,目光轉而落在臉色鐵青的沈律川身上,紅唇勾起一絲嘲諷。
“真是一出好戲,妹妹愛上姐姐的男人。”
說完,她不在看他們一眼,決然的便朝著孤兒院門外走去。
夜深,公寓裏隻亮著幾盞暖黃的壁燈。
阮知夏斜倚在沙發上,指尖優雅地夾著一支高腳杯,暗紅色的酒液在杯中輕輕搖曳,玄關處傳來開門聲,沈律川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帶著一身清冷的夜氣。
“真是意外。”她紅唇微勾,聲音裏帶著恰到好處的諷刺,
“沈醫生居然還記得回家的路?怎麼,你的那位‘妹妹’......不需要你徹夜安慰了?”
沈律川鬆開領帶,眉宇間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
“知夏,我們一定要這樣說話嗎?”
“那該怎樣說話?”她輕輕放下酒杯,站起身,真絲睡袍隨著她的動作如水般流動,
“像以前那樣,假裝我們真是一對恩愛夫妻?”
她一步步走近,直到能看清他眼底映出的自己。
“晚寧隻是妹妹。”
“妹妹?”她輕笑出聲,那笑聲清脆卻冰冷,
“沈醫生對‘妹妹’的關心,是不是太過界了?還是說......”她微微前傾,在他耳邊輕聲道,“得不到姐姐,就拿妹妹當替代品?”
沈律川的眉頭驟然蹙緊:“阮知夏,注意你的言辭。”
“怎麼?我說錯了嗎?”她直起身,目光銳利如刀,
“你書房裏珍藏的照片,你每次看到宋晚寧時那副追憶往昔的表情......沈律川,你自己信嗎?”
他深吸一口氣,語氣放緩:
“我答應過會認真對待這段婚姻。”
“給我點時間,別鬧了。”說完,他徑直走上樓梯,
阮知夏站在原地,看著他消失在樓梯轉角,
隨即拿起杯子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她嘴角勾起一絲輕嘲,他難道以為,她之前說的解除合約關係是氣話,而且經曆了這些,她會當一切沒發生過?
那他就太看不起她阮知夏了。